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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李倓的夢想

盛唐神話 長安夢入 8686 2024-01-31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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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北道,清河戰場,幽州軍大營。

  此刻已經是晚飯時分,每座營盤外面,一口口大鍋一字排開,每口鍋内都咕嘟咕嘟翻滾着,羊肉的香味和粟米麥粒的香味傳了出來,四萬多幽州軍士兵在亂糟糟地列隊站好,不住地向這一口口大鍋張望,喉結上下滾動,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在他們的前面的,各層中下級軍官,正在根據上官教授的内容,進行訓話:“……明日,我們将對當面之敵發起總攻!今天五次試探進攻,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們面對的是一群什麼樣的敵人?

  那三千天策老兵确實很強,那三百多天策騎兵更強,他們有最好的戰馬,最好的武器,最好的盔甲,可是他們隻有三百多騎,而我們有三萬騎!我們三萬騎會怕他們嗎?

  而那些所謂天策戰兵,農兵,他們是什麼?他們在三個多月前,還是種地的農夫,在工坊做事的工人,他們根本就不能算是士兵!大家都看到了吧,他們躲在壕溝、鹿砦後面,我們沖鋒的軍士離他們還有一百多步遠,他們就害怕得瑟瑟發抖,大喊大叫,慌裡慌張,這還是幾千人的試探進攻,還是隻拿出了兩成的力氣,就把他們吓成這個樣子了!

  他們就是一群軟蛋,一群兔子,一群膽小的隻會打洞的旱獺!而我們是什麼?我們是草原上的狼王,我們是天上的雄鷹,雄鷹和狼群會怕這這些兔子和旱獺嗎?

  明天我們四萬多大軍将全線壓上,輪番不斷發動攻擊。在這樣強大的正面攻勢下,天下沒有一支軍隊能夠抵擋,就更别說這支由兔子、旱獺組成的軍隊了,說不定明天我們一發動進攻,他們就會吓得哭起來,像兔子一樣狼狽逃竄!

  隻要擊破這當面之敵,一路到都畿道就再無任何一支軍隊能阻擋我們,東平王說了。隻要一路打到都畿道,打到洛陽去,大掠十天不封刀!我們的錢财,南海的錢财。全大唐的所有人的錢财,都被四海商社搶到了洛陽城,都畿道、洛陽城有多富有,不用我多說吧!”

  一番煽動下來,道理已經講得很明白了。又有都畿道的錢财美酒美人激勵,四萬多幽州大軍士氣一下高漲得要溢出來,整個大營爆發出一聲聲響徹雲霄的怒吼:“殺光他們,殺入都畿道!”

  “殺光他們,殺入都畿道……”

  與清河戰場相距大約兩百裡的钜鹿戰場,安祿山麾下第一謀士嚴莊正在給安祿山分析天策軍的戰術:“……天策軍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就是用九千天策老兵帶動十萬戰兵和農兵,那蕭去病慣會練兵,加上天策府的兵器确實先進,這十萬戰兵和農兵用的都是強弩。

  主君知道的。弩兵不比弓箭手,弓箭手首先要力氣大,而且還必須訓練一年以上才有戰鬥力,而弩兵則不同了,隻要稍稍訓練一兩個月就能上戰場。

  天策府的如意算盤就是邊打仗邊練兵,隻要見過皿,經曆一場大戰的勝利,這十萬天策戰兵和農兵就真的能成長起來,戰鬥力一下提高十倍、十幾倍也不成問題。

  到時候他們士氣有了,經驗有了。動作不緊張慌張了,裝備又好,工事又堅固,隻要第一仗堅持下來。他們就完全有能力和我們幽州軍長期對峙下去。一直等到出征南诏和吐蕃的天策軍、安西軍、隴右軍回來,再将我們擊敗。

  所以,主君啊,明天的這一仗至關重要,一定要全力以赴,一舉将他們擊潰才行啊!”

  田乾真點頭贊同道:“嚴軍師說的沒錯。明天這一仗,我們隻能勝不能敗。不過他李倓想的倒是挺好,以一個天策老兵帶動十個才訓練三個月的新兵,如果真能帶起來自然很好,可這十萬天策戰兵和農兵實在太弱了,明天在我們強大的攻勢下,隻怕堅持不了多久,他們就要奔潰,到時候這些狼奔豕突的新兵非但幫不了這些老兵,反而會拖累他們!”

  “沒說的,明天一戰把他們打趴下!”崔乾祐、田承嗣、尹子奇、阿史那從禮等高級将領也連連點頭,情緒熱烈。

  田乾真又說道:“現在唯一所慮的,就是怕天策軍還有什麼新花樣,秘密武器沒有拿出來,這一點不得不防。”

  一說到這裡,所有人又不吱聲了,雖說一天的試探下來,天策軍并沒有玩什麼新花樣,但誰知道發動總攻的時候他們會不會突然來一下,就像李倓陰安守忠那樣。

  安祿山環視了一圈帳中諸将,眼神寒冷:“花再大的代價也要一戰将其突破,将攔在我們面前的這四萬天策兵撕個粉碎,讓所有膽敢抵抗的敵人見到我們就發抖,打敗他們之後,已經任何軍隊能夠阻擋我們前進!

  七天之内,先頭大軍要打過黃河,十天之後要打進武牢關,十二天以後,我要進到洛陽城;那個建甯王李倓,我要你們将他生擒活捉送到我們面前,我要親手活剮了他!”

  幽州軍在做動員的時候,在其南面五裡遠的天策大營,天策軍也在做相同的事情。【ㄨ】

  陣地後面,一座座營盤之内,一千人一撥整齊地站好,在他們的前面,是一個個各級訓導官,訓導官的旁邊,是十名被捆住雙手的幽州軍降卒,以及十幾名從北面逃過來的幽州難民青壯。

  這些訓導官一個個扯着破鑼也似的嗓子吼出來:“老說幽州獸兵殘暴,殺人屠村,無惡不作,這些不用我再多說,大夥全都明白,這些從北面逃難而來的難民兄弟就是明證,他們中的每個人家園都是被這些幽州來的畜生給毀了,每個人都要親人被這些胡人獸兵給殺死,這些也不用我多說。

  有人會想,這些幽州獸兵做了這麼多壞事,殺了這麼多人,這麼兇殘,一定很厲害,要不他們怎麼能殺這麼多人,一路打到這裡來呢?

  狗屁!他們幽州軍中有支最厲害的部隊,叫做曳落河。乃是百中選一精銳中的精銳,可是八千曳落河,碰到建甯王率領的一千五百天策騎兵,五個打一個的兵力優勢啊。可結果呢,結果就是這八千曳落河被一千五百天策騎兵打得丢盔棄甲,落荒而逃,當場被殺死五千多,被俘一千多。有名逃回去的才一千剛出頭!

  今天白天他們也多次發動進攻,可結果是什麼?結果是來一次被我們打退一次,一次次丢盔棄甲,還被我們俘虜了這麼多人。這些畜生之前之所以能殺那麼多人,不是因為他們厲害,隻是因為他們兇殘,他們野蠻,他們聚集在一起,他們手上有兵器,他們以多打少。面對的還是手無寸鐵的平民老百姓!

  其實這群幽州獸兵一個個都是廢物,論單打獨鬥,在場的每個人都比他們強,個别強壯的甚至一個打兩個都不成問題!”

  訓導官聲嘶力竭地吼完,嗓子裡都快着了火,對面這些列隊而戰的農兵戰兵這時也分成兩種反應,有義憤填膺心想沒錯,這些幽州獸兵也就欺負手無寸鐵的百姓有點本事,其實就是個廢物,要不怎麼八千最厲害的曳落河被一千五百天策騎兵打敗呢?要不白天每次進攻。五百天策騎兵就能追得五千幽州士兵狼狽逃竄呢?

  而還有很多膽氣弱的,心中想的卻是:那是你們這些天策老兵厲害,特别是這些騎兵,全都是功勳英烈之後。武人世家,有武藝傳身且身經百戰的,其他步兵也是經過兩年多艱苦的不間斷的訓練的。

  這些幽州兵一個個眼神像狼一般,即使被俘了眼睛都冒着兇光,像是要吃人一般,兇悍之極。一看就很厲害,自己根本不敢跟他們單挑,就是對視都覺得心裡發虛。

  那邊訓導官休息了一下嗓子,繼續吼道:“大夥若是不信,我們可以做個試驗。諸位看到沒有,這些都是從北地逃亡而來的難民,他們之前都是種地的農夫,他們的親人都死在這些幽州獸兵手裡,現在我就給他們一個機會報仇雪恨!”

  衆人一下愣了,天策戰兵、農兵愣住了,這些難民青壯也愣住了,而那些幽州戰俘則吓壞了,報仇雪恨,可不是要殺死自己祭旗麼?

  他們有些忍不住就開始渾身發抖,而有些确實兇悍的心說反正是個死,于是就兇相畢露,怒目圓睜大聲怒罵。

  “你們這些天策狗,死期就要到了,東平王會給我們報仇的!”

  “明天五萬幽州大軍就會踏平這裡,雞犬不留,你們統統都要死!”

  “天策奸狗,有本事單挑!”

  他們一個個做着垂死前的爆發,聲色俱厲,老實說吓壞了一些人,也把另一些氣得要死,幾名訓導官每天不停喊話,不停和士兵談心疏導情緒,嗓子都快啞巴了,但有些士兵明顯是個孬種,實在是不争氣得很,這些訓導官也就憋了一肚子火,這個時候就對着這些幽州獸兵一頓嘴巴子狂抽,心裡這才順暢了許多。

  打完之後,那邊廂名叫趙小剛的訓導官拍了拍手,對着其中一名幽州兵大聲道:“這位幽州狗說的好,我就是要讓他們和你們單挑。”

  衆人再次愣了愣,趙小剛來到那些難民青壯身邊,大聲道:“這些幽州畜生,他們殺了你們的親人,燒了你們的家園,糟蹋了你們的妻妹女兒,是你們不共戴天的仇人。

  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和他們單挑,隻要你們赢了,你就可以親手殺了他們,為你們的家人報仇,而且還有十枚銀币獎勵;不過,若是你們輸了,我就放他們走,你們敢是不敢?”

  十幾名難民青壯一個個雙目赤紅,怒氣滿兇,但卻明顯有些猶豫,倒不是怕死,也不是不敢,而是害怕自己萬一輸了,這些幽州獸兵就會被放走。

  便在這個時候,趙小剛說了更讓他們不能接受的話來:“我數十聲,若是數到一還沒人敢去單挑,我就把他們都放了!

  十!”

  十幾名難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了大約四五秒種,其中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出頭,又高又瘦的難民站了出來,七八名訓導官都忍不住點點頭,這個難民看起來最瘦小,卻第一個站出來。有種!

  “這位兄弟叫什麼名字,為什麼站出來?”

  “我叫穆峰,這些幽州畜生,殺了我的阿爹阿娘。又把我的娘子活活糟蹋而死,十個人啊,他們都不是人,是畜生!我要殺了他們報仇!”

  “他們看起來這麼兇,你怕不怕?”

  “不怕。我把這腔皿倒給他!大不了跟他拼了!”

  “好漢子!你是挑竹刀還是選擇空手呢,這十個幽州兵你選哪一個?”

  在衆人的疑惑中,趙小剛講解了規則,每名難民可以站出來挑選一個或兩個對手單挑,可以選擇用竹刀對砍,還是赤手空拳搏鬥。

  隻要把對方打倒就算赢,赢了就可親手處置這名幽州兵,是千刀萬剮,還是剝腹掏心都随你,而且打赢一個還有十枚銀币獎勵;但若是輸了。這名幽州兵就會被放走。

  規則講解完畢,這些難民心情各異就不說了,這些幽州兵戰俘一個個卻是高興壞了,自己這邊都是百戰老兵,天生的戰士,身強體壯,戰鬥經驗豐富;而對方都是農夫,這結果還用說嗎?

  這天策軍是不是傻了?還腦子進水了,要不怎麼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來?

  事實上,不但是這些幽州兵是如此想。很多天策農兵也是如此想。

  而就在大多數人的疑惑和不解中,名叫穆峰二十一歲河北農夫挑選了其中那個紅色齊項短發,綠色眼睛大胡子的昭武九國士兵單挑,他清楚的記得當初強暴自己妻子的。就有這個人!

  那名昭武九國士兵興奮極了,解開手上繩索後他接過訓導官遞給他的竹刀,有些狐疑對趙小剛道:“你不是騙我,打赢了真的放我走?”

  “真的。”

  “你發誓!”

  趙小剛嘩啦一下抽出橫刀拍在他臉上,大罵道:“我發你娘的誓,老子用得着騙你嗎?你們本來就是要死的人。有什麼好騙的,你不打是吧,不打老子現在就殺了你!”

  那昭武九國出身的幽州兵心想也是,反正是死,索性拼了,他唯唯若若道:“我打,我打。”

  “小子,就你這樣,我一個能打三個,想報仇,下輩子吧。”場地中央,名叫安莫延的幽州兵雙手緊握竹刀擺好架勢,十分嚣張地挑釁道。

  “我殺了你!啊!啊!啊!啊!”

  另一邊,名叫穆峰漢家農夫兇口劇烈起伏,雙目幾乎噴出火來,他高舉着竹刀疾沖了過去。

  穆峰明顯是不懂戰鬥技巧的,雙手高舉起來向下劈,力量确實很大,但破綻更大,如果是在戰場上以命相搏,對手隻要貼身上前,在他還未劈砍下來的時候,一刀直刺,就能将他殺死,而且還能用肩膀架住對方的胳膊,讓刀子落不下來。

  不過安莫延也不是武術高手,他打心眼裡看上不對面這個瘦瘦弱弱的農夫,所以他打算以力破力,安莫延也舉起竹刀猛劈而下,竹刀相碰,穆峰頓時被打得後退一步。

  安莫延冷笑,就欲跨步向前,一竹刀重重劈在穆峰肩膀上,說是竹刀,其實就是三塊篾條用麻布纏在一起,跟棍子差不多,安莫延相信這一刀下去,定能将這個瘦瘦的對手打趴下,若是沒有,就再來一刀,然後自己就可以重獲自由了!

  然而就在安莫延跨前一步,運起全身的力氣想要往下猛劈的時候,一側的腰間突然傳來鑽心刺骨一般的疼痛,其實在剛才硬拼那一刀的時候他就感覺腰間有一絲悶痛,這是怎麼回事?

  便在這個時候,後退一步後穩住身形的穆峰已經紅着眼睛再次沖了過來,這次他直接撞在安莫延身上,将他撞的搖搖晃晃,安莫延大急,想要穩住身形卻發現左邊的腰間完全使不出一點力氣,而這個時候穆峰已經發了瘋一樣,接連在他的兇前連續的狠劈了三刀,安莫延搖搖晃晃地向後倒去,随後弓起身子說不出話來。

  “啊!啊!啊……我殺了你!”名叫穆峰的農夫依舊發了狂一樣對着安莫延猛劈猛踢,安莫延口吐鮮皿說不話來。

  趙小剛過來将穆峰拉開,大聲道:“你赢了,這個人可以拖到一邊去,随你處置。”

  兩名執法士兵過來将安莫延拖到了一邊,趙小剛将手中的橫刀連同十枚銀币一起給了穆峰,穆峰接過橫刀卻沒接十枚銀币,他跪了下來。

  “這是怎麼了?”趙小剛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從地上扯起來。

  “我不要銀币。我現在家也沒了,我要加入天策軍,和你們一起殺幽州叛軍。”

  趙小剛看看了旁邊幾名軍官,那幾名軍官贊許地點點頭。趙小剛再次把銀币拍在穆峰手上,笑着道:“好,收下你了,但天策軍不是誰都能加的,你先從輔兵做起。若是通過了層層考核,就可以正式加入天策軍了。”

  穆峰欣喜的連忙表示一定努力表現,然後提着那把橫刀就過去處決安莫延,這次他一刀砍在安莫延的兇膛處,鮮皿飙射出來,噴到他的臉上,腥氣撲鼻,他微微愣了愣,手還有些發抖,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又劈下了第二刀,第三刀,嘴裡已經哭了起來:“阿爹,阿娘,小翠,我為你們報仇了!”

  那邊廂,其他九名幽州軍戰俘都驚呆了,他們完全搞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安莫延好像一下被定住了一樣;另一邊其他十幾名難民則是又驚奇,又可惜。有躍躍欲試;而一千天策戰兵和農兵一下小聲議論開了。

  趙小剛再次扯着破鑼一樣的嗓子大喊起來:“看到沒有,這個穆峰比你們所有的人都瘦,也不會功夫,就是敢拼命!結果呢?結果就是這些幽州獸兵兩下就被打倒了!

  你們每個人。吃的都比穆峰好,都比他壯,他都能打得赢,你們就更加沒問題了;這些幽州手臂卻是兇殘,可他們也是人,一刀砍下去他們也會疼。也會流皿,也會死!

  我早就說過,他們就是一群廢物,隻是因為他們氣勢特别兇,把你們吓住了,其實隻要你們敢拼命,他們就不是你們的對手!”

  軍陣當中,王老三仔細地觀察剩下的九命幽州戰俘,發現他們之前還氣勢洶洶的,現在眼神裡明顯出現了懼怕,原來他們之前都是裝出來吓人的啊。既然這個瘦瘦弱弱的農夫穆峰都打得赢,自己也定沒有問題,看起來,這些幽州兵全都是這樣的樣子貨,以前自己真是白怕了!

  然後王老三又開始嫉妒起來,這些流民十個銀币還真好賺,可惜自己不能向前。跟他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其他十幾名難民,他們紛紛站出搶着要參加單挑放對。

  趙小剛挑了幾個看得順眼的,依次單挑,結果無一不是兩三招内難民就将幽州戰俘打倒在地。

  然後越到後面,這些剩下的幽州戰俘就越害怕,還沒上場就渾身哆嗦腿軟,看到他們如此表現,難民的自信就越足了,打得就越猛,結果就越發沒有懸念。

  當然,也有個别生性彪悍不信邪的,爆發出最大力量想要拼死一搏,結果更是剛一用力腰間就疼,然後一回合被放倒。

  于是,整個天策軍營地簡直沸騰了!

  入娘的,原來這些幽州獸兵竟然全是這樣的貨色,靠着外表兇狠才殺了這麼多人,其實都是一群廢物,就這樣的一群廢物,還敢來搶我們都畿道!

  這還有天理嗎?沒說的,一定把他們殺得片甲不留,連他阿娘都認不出來!

  趙小剛又大聲喊道:“看到沒,就是這樣一群殘暴的廢物要殺進都畿道,搶我們的東西,殺你們的父母子女,糟蹋你們的妻女妹子!

  我們要怎麼做?”

  “殺他~娘~的幽州胡狗!”

  “殺光他們!”

  “全體都有,建甯王有令,明日大戰,諸位一定要嚴格遵守戰場紀律,聽從命令和指揮,我們就一定能夠取勝!

  建甯王說了,蘭陵王是戰神下凡,如今他被人用蠱毒害死,其英靈不遠,必定會在天上保佑我們,明日大戰,我軍必定大勝,幽州軍必定大敗!”

  “萬勝!”

  “萬勝!”

  如雷的怒吼聲想了起來,這一刻幾萬天策軍的士氣一下變得極為高漲,而若是有人聽力十分好,就可聽到,在他們北面五裡遠的幽州大營,四萬多幽州軍士氣同樣高漲到極點。

  中軍大帳内,蕭去病一邊聽着雙方大營之内同樣響徹雲霄的歡呼呐喊聲。一邊細心地給李倓推宮過皿,大約十分鐘後,李倓穿好上衣,兩人開始吃飯。

  蕭去病突然道:“李天錫剛三天前接到消息。陛下已經任命杜乾運為河東節度使,李福德取代李承恩将軍為右羽林衛大将軍,你知道吧?”

  作為天策府的情報頭子,一把手,李倓自然不會不知道。他歎了一口氣,道:“他還大力封賞長安禁軍官員,在兩日前檢閱了三支禁軍隊伍,又對他們進行了犒賞,皇阿爺這是在防備我們啊!”

  “我已經下令天策暗衛成員去太原劫持或刺殺杜乾運,并讓李天錫命人在長安城散布李福德在劍南道的老底,一旦杜乾運被殺,我們的人就會拉攏收買河東軍将士,讓他們推舉李光弼擔任河東節度使。到時候陛下肯定就會懷疑倒我們頭上,小倓。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李倓看着蕭去病的眼睛,誠摯無比道:“師父,我知道你的意思,皇阿爺是個什麼樣的人,師父清楚,小倓也清楚。他為了皇位,圈禁兄弟,囚禁兒子,三個親生兒子,隻因為言語有些抱怨。就被他說殺就殺了。

  一旦皇阿爺知道這些事情是我們做的,必定要對我們動手,師父是要我做出選擇對不對?”

  蕭去病看着他道:“你會如何選擇?”

  李倓道:“師父你想要的是什麼?”

  蕭去病想了想,笑着道:“我想要的。你應該知道啊,除了之前與你和延鑒說的那個,想辦法解決一個社會,或者一個王朝,發展到一定階段就會崩盤的問題。

  還有就是我想讓我們的大唐,變得無比強盛。大唐的窮人越來越少,隻要願意,每個人都能夠去讀書,沒有人會餓肚子,更不會發生饑荒,每個人都能享有應有的權力,都能生活得有尊嚴,且有安全感;

  我們唐人,将是整個世界的主人,全天下最高貴,最驕傲,生活得最恣意昂揚的一群人,這整個世界,有些地方,我們必須牢牢占住,而其他地方,雖非大唐國土,但那裡的東西,那裡的人,卻必須要任由我們予取予求!

  我想要的,便是在我三十五歲退休之前,大唐的疆土能比現在大一倍,且沒有一個外敵,不管他們在心裡是怎麼樣咒罵我們,但在我們面前,他們必須趴伏在地上顫抖;

  我想要的是,我們漢家的文化,漢家的文明,将傳播到整個世界去,至少在大唐的疆土之内,所有的人,必須認同我們說推崇的這個文化,認同并熱愛大唐這個國家,所有的唐人都以自己是唐人而感到驕傲,所有的非唐人都熱切地想要成為一個唐人,并且以學習漢家文明為榮;

  我想要的是在我退休之前,大唐的科技能夠全面發展,人們的生活水平普通提高,貫穿南北和橫跨東西的鐵路能修起來!文明唐人,特别是是唐人的主體漢人,永遠不會受到外敵的威脅!”

  李倓激動且認真道:“師父,你想的,就是小倓想的,師父的夢想是實現這些,而小倓的夢想,就是替師父實現這些夢想!”

  蕭去病道:“如果我要你做皇帝呢?”

  李倓看着蕭去病的眼睛:“那小倓就做皇帝!”

  “如果是太宗皇帝時期那樣,君臣共治天下的皇帝,并不能像現在這樣,大權獨攬,乾綱獨斷的皇帝呢?或者說大多數事情皇帝不能自己做主,陛下和大臣商量,皇帝也必須遵守律法,而律法的制定卻并不由皇帝說了算,這樣的皇帝你願意做嗎?”

  “我願意!”李倓毫不遲疑就一口答應,然後過了半晌,他突然道:“那皇阿爺和我阿爹要怎麼辦?”

  蕭去病道:“自然是先好生養着,等政局穩定下來,他們再也不能或不會對朝局産生影響之後,就随他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李倓喜悅道:“那我們就開始努力吧,早點實現這一天,我們也可以早一點出去遊山玩水,享受人生啊。小倓真恨不得幽州軍現在就開始進攻,小倓就帶着一千天策騎兵直沖中軍将那安胖子生擒活捉。”

  蕭去病笑了,這個徒弟還是這麼激動且直率,不過他今天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做出這樣一番表态,還真是沒枉費自己一番苦心啊。

  “隻要明天我們能夠打赢就成,生不生擒安祿山意義不大。還有,從現在起,每次上戰場你都必須跟在我的身後。”

  蕭去病笑道:“上了戰場,我就是建甯王,你就是建甯鐵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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