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俶一路回家,這回毛妹沒有弄丢,因為一直拉着手沒放。
楊母前來開門,首先看到楊俶,繼而看到後面的毛妹,差點把手裡的平底鍋都扔了,說這個應該不是李阿姨介紹的潘姑娘吧,就算是也不可能快到直接帶回家啊。
楊俶說沒那回事,這是您未來的兒媳婦,然後讓出一個身位,露出後面的囫囵毛妹,說快打招呼,這是我媽。
尤麗娅這時候乖巧的像隻小綿羊,兩腿并攏,一隻手拎了個時髦小皮包搭在身前,一隻手小幅度揮了揮:“阿姨好。”
阿姨好是臨時教給她的,身為一名正兒八經的俄國人,尤麗娅才不會去學英語呢。
事實上大部分摩爾曼斯克人都不會英語,隻有一部分年輕人才會自學,而尤麗娅,正屬于另外一群人。
所以假如不會說俄語,任何人都不能和她交流,除非用手機詞典翻譯。
楊母尴尬地熱情起來,她白了楊俶一眼,然後打開客廳裡塵封已久的大彩電,把沙發上堆積的衣服搬開,邀請尤麗娅坐下,噓寒問暖,雖然語言不通,但完全不妨礙她問那些喜歡吃什麼呀,平時看不看劇呀之類的話題。
尤麗娅這下顯得更人畜無害了,她的大狙就靠在門背後,長條的袋子,誰也想不到是件兇器。
楊俶看不下去,于是擠到兩人中間,向親媽道出之前就準備好的說辭。
沒錯,這就是你兒子在國外認識的女友,感情可好了。
什麼,晚飯有大排和蹄髈?你想哪兒去了,看這白白的臉蛋兒,這是毛子。
對,這次回家隻有兩天時間,後天一早就回去,嗯……飛機走,媽您别操心,不用幫着買票。
今晚怎麼辦?咳,把書房整理一下,打個地鋪,給她睡吧。
楊母連忙搖頭,在她眼裡不孝子長這麼大,能拱到一棵白菜實屬不易,怎麼能怠慢人家呢,于是怒道:“你看你,一點都不細心,不會照顧人,讓你睡書房還差不多。”
是嘛,可我是她的大首領啊,還有沒有長幼之序了。
最後争執下來,尤麗娅今晚睡楊俶的卧室,楊大首領睡客廳沙發。
事情就這麼定了,楊父也出來聊了幾句,不過老楊的話不多,他出現的主要目的是拉着楊母一起去做菜。
這下兩人坐沙發上大眼瞪小眼,一時無語。
楊俶掏出翻譯軟件,趕緊問話:“你剛才跑到哪裡去了,将被這地方可容易走丢了,前些年還有拐騙小姑娘,賣到山溝溝裡給人當媳婦,當完還不算,還要給小孩教書,還要拍個電影表示感恩。”
尤麗娅不服,難道比中東還危險。
“好了,總之你不準再給我玩消失,明白不,起碼讓我知道你上哪兒去了,”楊俶上下打量幾眼少女的行頭,終于回味過來,“噢~你去買衣服了。”
“哼,你才明白?”毛妹皺着鼻子哼哼。
看來她對這事情還挺上心,楊俶下午被潘小姐膈應到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次日兩人主要在家陪伴家長,隻不過早上楊俶從沙發上起來時,遇到剛從外面回來的尤麗娅。
毛妹神神秘秘,說是去了趟五金市場買零件,試試給大狙改裝。
楊俶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為何民用的市場裡面能買到軍用的東西?可大狙本就變異,外加自己對槍械絲毫不知,于是無法深究。
一整天楊母從外面回來都很是振奮,老楊家帶回個奇異少女的事情,已經在大叔大媽的口中傳開,真是不得了,江北人民八卦的天性充分得到了發揚,隻是家裡蹲的兩人還不知道自己成為了餐桌上和街頭小巷中的談資。
晚飯過後,楊俶開始緊張,大鬧海都城高速路的事情,此時甚是平靜,似乎不太尋常。
按理說國内出現槍擊事件,就算沒有傷到人,官方也會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調查,可現在居然新聞和報紙都沒有播出,祥和的氣息下似乎隐藏着種種詭異。
尤麗娅好像知道些什麼,可每當楊俶沉思過後看向她,少女會立即裝作被電視節目吸引的樣子,就算是十一台的奇幻大作走進玄學,她照樣看得目不轉睛。
次日清晨,兩人拎着大包小包,裝作出門,楊父執意要送到火車站,終于在小區門口被勸說回去。
當穿越再次啟動時,楊俶眼角的餘光隐約看到天空中有兩個小小的黑點,似乎是某個型号的武裝直升機。
他沒來得及細想我大天朝鬧市怎會出現這種東西,眼前一明一暗,景象變換,又再次回到了遠古,石器向青銅邁進的時代,河灣地,洛城木堡。
“沒啦,都沒啦。”尤麗娅沮喪地看着手中,她真的弄了一些零件試圖帶回來,可是沒能做到。
同理楊俶的電腦包裡本來被楊母塞了點水果,同樣消失無蹤。
對于這一點楊大首領根本不覺得奇怪,如果筆記本允許自己穿越,還能來回倒賣東西,那它就完全沒必要折騰自己,再弄些奇特的科技樹福利來展示。雖然還搞不清楚筆記本的具體規則,不過多半還在能量守恒的範疇之内,也就是付出多少,收獲多少的概念。
城堡西面就是薛辟疆名下的土地,目前洛城的馬場,兩人定睛眺望,馬場裡隻有三三兩兩吃草的列山馬,沒有一個人在裡面。
列山馬是楊俶取的名字,如同黃河象一樣,新物種可以按照發現的地域來命名,既然馬群是在北岸列山氏族的外圍地盤發現并捕捉,那就取當地的名字吧。
按照薛辟疆的脾氣,不該是讓大黑圍觀,然後騎着馬兒先馴服,後熟悉感情嗎,可少年人去哪兒了。
自己城堡的近衛軍營地也比較安靜,是不是虎牙沒有好好操練他們,大家一齊偷懶呢。
尤麗娅闆着臉走進近衛軍居所,指着其中的小隊長問:“你們在幹什麼?這兩天有沒有按照原計劃訓練啊?”
小隊長連忙行了個軍禮回道:“每日的陣列和拉練都照常進行……不過現在我們呆在營地裡,是虎牙教官的指示。”
楊俶和毛妹更加奇怪了,按照虎牙那永動機般的旺盛精力,就算完成了常規訓練項目,也應該拉着大家劍鬥摔跤才對,可那大個子又去哪兒了。
小隊長糾結道:“他們去追殺叛徒了。”
什麼鬼,老子的主基地還能出叛徒?
可我楊某人手下一群悍将,不說對我肝腦塗地,隻說忠心耿耿那是絕對沒問題,誰會背叛,誰有資格背叛?
像甄氏家族或者後杌,都是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人才,他們把事業看得比什麼都重,根本沒有背叛的理由,至于隼翼等武人,更沒有背叛的可能。
沒人了啊,楊俶左思右想,想不出個結果,然後這邊尤麗娅一加詢問,已經問出了結果。
叛出洛城的是個小奴隸主,河灣地的新貴族,軒轅光。
這家夥土地和奴隸都不要了,趁着夜色外加大首領不在的時候,走了。
本來跑了單個奴隸主,對洛城也沒有什麼影響,可問題就出在他走時綁架了個人。
“綁架走了誰?”楊俶問小隊長。
小隊長一副便秘的表情:“姜蓉蓉……”
“什麼!”楊俶大驚,姜萬歲大酋長的表妹,顔值超高的馴獸師閣下,名為俘虜,實為座上賓的姜蓉蓉姑娘,乃是獨孤氏族少主獨孤成的心頭牽挂,把她給丢了,我怎麼去和那胖子交代!
胖子乃是楊俶穿越過來後少見的有些智商的土著。
這年代不缺耿直農夫礦工,更不缺熱皿猛士,缺的是能治國安邦的能吏啊,胖子一定要騙過來才行。
可楊俶深知自己沒有龍傲天的氣運,表妹被綁走一天多,此時恐怕已經被那腌臜潑才糟蹋,絕無幸免的可能。
擡頭望天,一片烏雲,雷聲陣陣,仿佛一齊在呐喊我要棄坑。
楊俶當下就要點起洛城所有剩餘兵馬,一同去追殺軒轅光這叛徒,是了,軒轅氏族乃是中華民族的核心大族,這家夥無端出現在當初白石部族的俘虜中,多半是他放棄了軒轅丘,離開了聚居地。
至于是他主動離開,還是被人驅逐,那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按照他當初率先響應自己解放奴隸加入決戰的積極表現來看,隻能算個思維簡單的熱皿青年,怎麼說叛變就叛變,還能想到帶走表妹呢?
其中似乎有些不對。
無妨,捉住軒轅光,一切都水落石出。
“想啥呢想啥呢!”尤麗娅張開手掌在楊俶面前用力晃了晃,指着小隊長說,“他話還沒說完呢,你站着發呆,讓人家怎麼說下去。”
楊俶大怒:“本首領最恨話說一半的人,你還不快把事情說完整了。”
近衛軍小隊長還是那副便秘的表情:“被擄走的人……”
“是姜蓉蓉,我知道!”
“是姜蓉蓉的妹妹,姜花花。”
“噗。”楊俶一口老皿噴在地上。
姜花花是表妹的親妹妹,其實就是黑皿大酋長的另一個表妹。
姜蓉和姜花花雖然同父同母,但就是長得很不一樣,每個人都能通過五官的細節辨識出她們是親姐妹,但這些細節組合在一起,卻莫名構成了兩個幾乎全然不同的相貌。
一個高挑修長,青絲如瀑,正是令獨孤成魂牽夢萦的姜蓉蓉。
另一個臉有雀斑,圓臉矮胖,正是姜蓉蓉的親妹妹姜花花。
兩人在大戰役中被一齊俘虜,姜花花毫無存在感,努力吃喝,存活至今。
姐妹倆同住一個帳篷,軒轅光居然劫走了姜花花。
楊大首領不在,群龍無首。
東窗事發,群情激奮。
胖女人好生養,在虎牙和其他一衆好漢看來,竟是洛城的珍寶被人搶走,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自發組織,前往追兇,這就是楊俶一回來,看到薛辟疆沒在馴馬騎牛的原因。
洛城木堡中的近衛軍沒人能夠調動,于是得以保留。
現在楊俶心中安定,從原先的火急火燎點兵模式,進入了井然有序的衛隊調動……有虎牙出馬,應該很快就能捉回叛徒了,至于姜花花的貞操,嗨,這年頭完全不講究這玩意啊。
尤麗娅很氣,嚷嚷着胖子就沒有人權了?
楊俶說當然不是的,你看,我已經帶上十個人出門了,你前幾天馴乖的旺财,我都給你帶上了。
既是出逃官吏,又是綁匪,楊俶心中已經開始盤算,到時候要給軒轅光來個什麼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