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祁望着奚曦,眉頭鎖成了“川”字。
殺三軍主帥,他的上司,南安侯虞浚息……這真是他二十九年來做出的最難的決定!
但是,虞浚息若不死,他就得被貶官,流放,甚至死!
虞浚息活着,終究不如他自己活着!
而他一點也不質疑少女的占卦之術。少女分别道出他過去和昨晚的那兩件事情,除了他,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少女卻憑藉他抽到的簽卦,如同親眼見證了那兩件事情一樣。或許真就像她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的占卦之術能越過她。或許眼前的少女,真的就是能化解他厄簽的那個人!
赫連祁深深地望着奚曦,良久,往紅帳外走去。臨出紅帳時,赫連祁駐步道:“你好好休息。那些不自量力想來紅帳輕薄你的小兵小将,我會替你擋着!”
望着赫連祁離開紅帳的身影,奚曦清淺一笑。
赫連祁才不是心生善念,替她阻擋那些想來紅帳尋歡作樂的軍士。他是怕有軍士和她接觸,走漏了消息。
赫連祁已經打算殺虞浚息了。
……
紅帳旁邊的營帳裡,浚息冷笑。
心腹部将們笑着撓頭,小姐想借他人之手殺侯爺!小姐想侯爺死,雖然這是大家都心裡雪亮的事情,然而親耳聽到,尤其是侯爺親耳聽到,啧啧……
軍師南宮赟搖首笑道:“三言兩語,就挑撥的軍中一個都督想殺侯爺!”
浚息幽冷道:“也是赫連祁有逆忌我之心。”
浚息望着南宮赟,“她的占卦之術,你怎麼看?她說她的占卦之術,這世上沒有人有能力替她指點迷津,難道是,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的占卦之術能越過她的意思?”
“侯爺理解的沒錯。小姐在看到赫連祁的簽之後,幾乎沒有思考,即推測出他的将來,緊接着又準确道出赫連祁過去和現在不為人知的隐私……”南宮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沒有這樣的水準的。我雖也能憑簽準确推測出一個人的将來,可我需冥思推演許久。而即便給我再多的時間,我也做不到道出一個人過去和現在的隐私,精确到某日某晚,赫連祁母親或者同父異母的妹妹這樣具體的人物上。”
“可你在占卦之術上的造詣,猶勝過欽天監!”浚息看着南宮赟。
南宮赟講解道:“占卦之術,分為三個境界層次。第一個層次為簽卦。江湖相生和廟祝即有這個水準。是為入門;第二個層次為占蔔。從第一個層次升華到第二個層次很難。欽天監的水準,即在占蔔這個層次。我的水準,也在這個層次;第三個層次,是為扶乩。這個層次的人,不僅知天運,還能逆天改運。不僅能預知未來,還能扭轉乾坤,改變未來。”
南宮赟失笑道:“占卦之術達到扶乩境界,自古以來,幾百年難出一個這樣的人才。小姐既托出,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的占卦之術能越過她,她的占卦之術,可能正是在扶乩的層次。”
浚息訝然笑道:“我雖不懂占卦之術,卻也知道,此術的作用,可小可大。小到江湖相生算卦營生,大到欽天監觀星看相,扭轉國運。在軍事上,占卦之術也關系厲害。昔日諸葛先生之所以能草船借箭,也是因為占蔔出将起東風。她的占卦之術,在扶乩的層次?你确定你沒有聳人聽聞?”
南宮赟俊雅的唇角流溢出無奈笑意,“占卦之術,陣法,機關括術,是奇門遁甲的三個構成部分。世間的高士,大都略懂皮毛,甚至通曉。但敢說精通的,從來隻有奚家的人。因為隻有奚家,藏有完整的奇門遁甲的典籍。正如奚玥小姐能以四象迷魂陣剿殺侯爺的五萬大軍,奚曦小姐精于占卦之術,也在情理之中。”
“身負皿海深仇,卻能少女明媚言笑晏晏,面對仇人的我,更能撒嬌嗔癡巧笑嫣然,她國色天香的美貌,聰慧,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武功天賦,到現在她到了扶乩層次的占卦之術……這才是她到來我身邊的第二日!她還有什麼可怕的天賦是我尚不知道的?”浚息揉着眉角,“去召九桐的侍衛可到了浔陽?”
“已經到了!”一位部将道:“午飯後收到了侍衛的飛鴿傳書。不過書信裡說,侍衛見到九桐時,九桐喝的爛醉如泥。所以回程隻好改乘馬車,不能騎快馬。預計……後天早上,九桐能到荊州。”
浚息嗯聲颔首。
……
紅帳裡,赫連祁前腳剛走,燕紅就回了來。
“赫連都督這麼快就走了?他……沒有讓你服侍?”燕紅詫異地問奚曦。
奚曦媚視着燕紅。
燕紅讪讪道:“我挺怕那赫連祁的。所以剛剛我借故離開了。妹妹你不知道,紅帳裡原先住着四個姐妹的,另外三個已經解脫了的,都是被那赫連祁蹂躏死的。我可怕下一個就該輪到我了……”
燕紅說着落淚了起來。
奚曦望着燕紅的眼眸恢複明媚。
這個叫燕紅的軍妓沒有義務留在紅帳裡,替她抵擋赫連祁的侮辱不是嗎?
“他不會再蹂躏你。”奚曦出言道。
“啊?”燕紅沒有反應過來地問道。
奚曦看着燕紅道:“赫連祁,不會再蹂躏你。”
明晚,赫連祁會刺殺虞浚息。然後,被虞浚息貶官,流放,最後死在流放的路上。
燕紅望着奚曦,不明白少女何以斷言赫連祁不會再蹂躏她。
但奚曦不會對她解釋。
奚曦起身,笑觑燕紅道:“從昨晚我踏進紅帳,我還沒出帳過呢!帶我去紅帳周圍轉轉吧。”
“好!好啊!”
燕紅不由自主地應從。
------題外話------
嗯嗯,若是看文的親,通過字裡行間,看出了愉悅對待這個新文的誠意,就收藏個吧,愉悅如同愛這個文地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