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最後事情的結局就是,托尼滿腔怒火的把依蘭達和酒一起帶到了艾爾神官面前。
艾爾神官剛打開房門,面前就是氣勢洶洶的田園犬一隻,垂頭喪氣女海盜一枚,以及證物酒*1。
“伯納德小姐帶人聚衆聚賭飲酒!”
艾爾神官:“……”
依蘭達隻覺得牙齒都有些發酸……她這才剛剛跟艾爾神官說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一轉眼就被抓了個現行,這酸爽……
“都進來吧。”
在最初的震驚過去之後,艾爾神官苦笑着揉了揉太陽穴,将兩人給讓了進去。
門隻有那麼大,進門的兩人同時企圖跟上,結果在門口雙雙奇蠢無比的卡住了,就這當口兩人還不忘互相看不順眼,齊齊将頭扭了過去不說,還打鼻子裡一左一右哼了一聲。
不管怎麼樣,好歹最後兩個人都擠進來了。、
真是可喜可賀。
艾爾神官顯然正在看書,他這間房特意布置過,是兩個艙室打通連接處特意為他拼出的一間大房間。
地上鋪着地毯(依蘭達表示這玩意在海上真心沒必要,容易發黴不說還招老鼠),甚至還有一面牆被改造成了書架,上面滿滿地放着的都是書。
甚至還有一小間祈禱室……
“誰先說?”
上次夜襲的時候太黑,依蘭達又急着保命,正兒八經打量這房間的裝飾還真是頭一遭,當她習慣性地開始為神官房間内的陳設估價的時候,艾爾神官的聲音響了起來。
托尼其實并不是一個喜歡說人是非的人,隻是剛才看見剛才依蘭達竟然帶頭喝酒賭博,一時熱皿上頭罷了。
現在回想起來,不免有些尴尬……
依蘭達忽然腦中“叮”的一聲,将酒壇拎到了神官的桌上,滿臉誠懇,“艾爾,其實我是在為船上消除隐患!”
“你看,之前我的夢……我坐的船之所以那麼容易被大胡子襲擊,和水手喝醉沒能及時報警有很大的關系。”
托尼簡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明明是她挑起的賭局,現在居然這麼說?!
這女人還能要點臉麼……騎士的美德讓他隻能在心中暗自腹诽,雖然腦中已經有大群羊駝歡快的跳起了草裙舞。
如果騎士能認出這種動物的話。
依蘭達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甚至到最後似乎連她自己都說服了。
“所以,我将酒赢了回來,為的就是将酒交給您來保管!”
……你明明說的是大家一起喝,托尼默默地又看了她一眼,依蘭達隻當沒感覺到。
艾爾神官似乎并沒有反對她和水手們多接觸……理論上她應該可以推測為神官對此是持默許态度的。
水手又不是貴族,真正能和他們混在一處的唯有共生死,最起碼也要有酒和女人。
“說完了?”
神官在他們面前坐下,修長的十指在兇前随意搭成塔形,甚至還露出了一個微笑。
托尼本來還想說什麼,可是因為被依蘭達的無恥所震驚了,所以張着嘴好一會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那就聽我說。”
神官示意二人随意找凳子坐下,房間内放了兩把椅子,依蘭達和托尼每人找了一把坐了,各自帶着心中的小九九聽神官說話。
不料,神官說的第一句話就險些讓依蘭達從凳子上蹦起來。
“酒是我讓依蘭達去赢回來的。”
托尼隻覺得屁股下的椅子上似乎突然多了無數釘子,隻讓他覺得坐立不安,連嘴巴都有些發幹。
他下意識看了一邊露出淡定微笑的依蘭達,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您……您要求的?”
“對,依蘭達說的沒錯,我也覺得勒姆号上一直放着酒的話存在航行的隐患,即便有勒戈夫團長的船隊護送,可他們畢竟隻護送到列支敦國,後面的航程還要我們自己走。”
“如果一旦壞了規矩給水手們帶來壞習慣,現在特魯斯船長已經不在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想法。”
“理、理解,我當然理解。”托尼下意識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急匆匆地表示着忠心。
明明身為保護大人的神官,這種事情都應該由他提前想到才對!竟然讓艾爾大人來操心這種事情,真是太不應該了!
不過……為什麼大人有事先想到的是依蘭達而不是他呢?
托尼不免有些哀怨。
神官仿佛看清了他心中所想,溫和道,“如果讓你去收回那壇酒,水手們不但不會承認,反而還會激化矛盾。”
“讓依蘭達以打賭的形式赢回來,這樣既達到了目的,也方便他們接受。”
“主寬恕每一個有罪之人,當然也要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你這麼去把依蘭達草率的抓來,她畢竟是一位小姐,這樣對她在船上也不好。”
……誰家小姐會當海盜會行騙還身手極佳一叉即可戳死鲨魚?
依蘭達面上八風不動,實際上聽得也是一愣一愣的。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見艾爾神官忽悠人,可是忽悠人忽悠的如此讓人死心塌地,甚至還前後都圓了,這還真是……聽一次就讓人心悅誠服一次。
她正滿腦子走神的時候,忽然一眼瞥見神官投來的眼神,登時渾身一凜。
這是……要秋後算賬?
“我明白了……”托尼被這麼一說,打心眼裡覺得自己誤解了依蘭達的好意,真真正正地覺得慚愧了起來,左右扭捏了好一會,最後還是對依蘭達鄭重行了一禮,“抱歉依蘭達,給你添麻煩了。”
依蘭達:“……不麻煩。”
“那這酒?”托尼這會看着“贓物”覺得有些犯愁了。
“先放在這吧,”大概是依蘭達熾熱的眼神實在太過明顯,艾爾神官頓了頓,示意托尼把酒留下來,“我還有事要和依蘭達說,你先去忙自己的吧。”
“是。”
神官太棒!連依蘭達都忍不住想要搖一搖尾巴了!
……要知道她也很想喝酒,這麼長時間一直當乖乖女真是夠了!
等到托尼心滿意足滿心崇拜的出去之後,艾爾神官這才把目光轉向了依蘭達,後者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
依蘭達面上還在下意識裝傻,“說什麼?”
“關于這壇酒,既然你不打算說,那我就倒掉了。”
“千萬别!”
在神官似笑非笑的目光當中,依蘭達垂頭喪氣一五一十交代了清楚,包括赢的前因後果以及後續處理。
“所以,你赢這壇酒是為了在水手中赢得聲望?”
雖然依蘭達沒說,可是艾爾神官依舊準确地捕捉到了這一點。
依蘭達隻覺得有些尴尬,輕咳一聲,“想要融入水手當中,就是這樣的法子……”
“不,你錯了。”神官笑了笑,“我并不是在指責你用不該融入水手,而是你選擇了錯誤的方式。”
依蘭達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難不成是神官在親身教學如何正确而不留後患的做好壞事?!
說好的大陸男神呢!
依蘭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倒是肯定,畢竟哪怕是教廷,歸根到底也還是生活在這片大陸上,無論是有權勢的男人還是女人,他們總也還是有打交道的地方。
這麼說吧,哪怕是告解,難不成就不要女士告解了?
可是說到底,這世上最有用的,從來都是枕邊風。
“神職人員身邊不是不能出現異性,畢竟教廷也不是那麼古闆。”神官的食指搭在唇上,輕而又輕地笑了笑,“可是卻絕對不能有暧昧。”
“你如果要跟在我身邊,自然見到的都是達官貴人,這些人,更不能容忍失禮……我能夠維護你一次,卻不能次次都維護你。”
“知道分寸和收斂,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事,你現在最基本的任務其實很簡單……活下去。”
“至少,是在勒戈夫團長的面前活下去。”
神官的語氣中滿含深意,依蘭達下意識打了個寒顫,看向了對面的人。
“對了,酒先放在我這裡。”神官輕描淡寫地開了口,仿佛是在說了句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喔……啊?”依蘭達驟然反應過來,“放在這裡?”
神官微微挑了挑眉,意思相當明顯。
依蘭達登時低眉順眼敗退,忍痛斷尾,“那就放在……這裡吧。”
最後三個字簡直是和着皿和淚說出來的……她這麼拼是為了什麼?結果到頭來還做了他人嫁衣!
看着依蘭達忿忿卻又無可奈何的背影,門關上的一瞬間,神官眼裡浮起一絲分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