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跟阿琴的關系并不是很好,這一點一槟知道,但是,再惡毒的後媽,例如鄭淑,她橫死街頭的時候,一槟也感到陣陣揪心,一點快意都沒有。
設身處地地想一想,火柴的心情如何,可想而知。
“楊一槟,你别告訴我你接近我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抓我媽。”火柴怒吼着,她從來沒有如此大聲對一槟說過話。
一槟也不知道從何說起,解釋着,“我認識你的時候,并不知道你有這個後媽啊…”
這句話在火柴聽來,也是對的,但後面這句,令她的心都碎了。
一槟如實說,“發現大野和你媽的事非常偶然,我承認發現他們與毒品有關之後,我是刻意利用你接近他們,但是我們之間不是本來就是協議關系嗎?”
“啪”的一聲,火柴一揮手掃了他一個耳光,“楊一槟,我恨你,我不想再見到你。”
“火柴,火柴…”一槟追了幾步,見火柴頭也不回地跳上了救護車,他心裡難受極了。
朱啟達拍了拍楊一槟的肩膀,也跳上警車走了。
一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疼,可是,遠不及心裡的疼。
楚陽一夥人終于落入了法網,警方除了在牧場和大野家發現了大量的毒品,還在大野家的木柴廠發現了不少,人贓并獲,想狡辯都難。
當警方趕到楚家時,楚大元已經跑了,隻留下一臉茫然的陳伊蓮,朱啟達把陳伊蓮帶回警局問話,但她什麼都不知道。
牢房裡,楚陽坐在牆角邊,背靠着陰冷的水泥牆,抱着膝蓋,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這裡三面是牆,一面是鐵欄,後面的牆上方,開了一個通風口,連窗都不是。裡面除了一張床和一個蹲便器什麼都沒有,連水槽都沒有。
空氣很潮濕,還夾雜着腐爛的味道,床闆很硬,被子有一股黴臭味。
楚陽離得床鋪遠遠的,她一直坐在地上,背靠着牆。
這難道就是我的結局嗎?為了一個男人,我把自己弄到這種地步,賠了青春,賠了性命,也賠了父母,卻換不來那個男人半點憐惜。楚陽啊楚陽,你這麼固執到底是為了什麼?
楚陽終于感到了害怕,在這四面楚歌的陰冷地方,她終于感到了絕望。
販毒,是要槍斃的!
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還伴随着叮叮當當的鑰匙聲,她回過神來,轉頭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一個女警來了,她說,“楚陽,有人來看你了。”
楚陽機械地站起來,跟着女警出去了。
來探監的人是陳伊蓮,母女倆一見面就淚流不止。陳伊蓮抱着楚陽,摸着她的頭發,哭着說,“楚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早上你還好好的在家,怎麼現在就…”
“媽,爸呢?”
陳伊蓮低聲說,“你爸說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去哪裡我真的不知道,剛才警察也問我,他們說你們販毒,是不是真的?我沒聽你們親口說我不相信啊…”
楚陽緊緊握着陳伊蓮的手,說,“媽,現在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媽你聽好,你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在警察面前就這樣說,沒事的。”
陳伊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楚陽,難道你們真的販毒?”
楚陽的眼淚順流而下,陳伊蓮又恨又惱,但更心疼,她用力捶打着楚陽背,“你這個孩子怎麼碰這些東西,啊?”
楚陽沒躲,就讓母親打,這個時候,母親的責罵都格外珍貴。
外面看守的警察看門警告着,“坐下好好說話,打打鬧鬧的不讓你們見了。”
“好好好,我們知道了…”陳伊蓮抹着眼淚,拉着楚陽坐下來,“楚陽,那我現在要做些什麼啊?要不要找律師?”
楚陽搖搖頭,“媽,沒用的,我犯的罪太大了,找律師也沒用…家裡的賬戶估計很快就會凍結,不過你放心,爸已經把房子和地契轉到你的名下,你的賬戶可能也會凍結一陣子,你一個人在家要好好照顧自己。”
陳伊蓮雙手微微顫抖,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媽,你别這樣,你這樣我心裡亂,一亂就不知道要跟你說什麼了。”
陳伊蓮擦幹眼淚,“好好,你說,媽都聽着。”
“估計現在家裡的電話和網絡都被警方控制着,如果爸打電話回來,你千萬不要接。還有,别去楊家鬧事,你一個人是鬥不過他們的。”
陳伊蓮淚流滿面,重重地點頭,“楚陽,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如果你有事,我也不想活了。”
“媽,你要堅強一點,别做傻事,我是罪有應得,是我自己想不通。”
“是楊一楓害的,對不對?”
楚陽搖搖頭,“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沒人逼我。”
說了一會兒,警察開門進來,“時間到了,該出去了。”
“不,再一會兒,”陳伊蓮抱着楚陽,“再讓我們說一會兒。”
警察,“不行,有話下次探監再說,今天的時間已經到了,誰叫你們前面哭哭啼啼浪費時間?”
楚陽最後抱了抱母親,掰開她的手,“媽,回去吧,好好保重,注意身體。”
陳伊蓮忍不住哭着,她實在接受不了這樣的變故。
而另一邊,楊一甯也被關在監獄裡,她剛剛問完話被送到了牢房,她将在陰暗的牢房裡面度過第一夜。
回想這些年,簡直就像做夢一樣,如果不是鄭淑,如果不是方永偉,或許,她也不會走上今天的道路。
她已經五年不參與販毒了,這五年她周遊列國,幾乎跑遍了全世界,看了各種風土人情。誰都不知道她離開的真正原因。
自從十八歲那年撞破了父親與崔友麗的事情之後,她就走錯了路,一步錯步步錯,一錯就錯到了現在。
如果她要是知道這原來隻是一場誤會,那麼,她肯定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事情要從二十年前講起。那時候,方永偉和崔友麗還在牧場,方永偉染上了毒瘾已經是衆人皆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