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偉雖然不甘心,但面對鐵一般的事實,他不得不承認。其他人也一樣。
方永偉雙手铐着手铐,他旁邊站着楚大元,想着這二十多年來的痛苦與折磨都是楚大元一手造成,而他還要被楚大元利用,他擡起腳,不顧三七二十一猛地朝楚大元腰上踹去。
法庭上頓時引起一股騷動,方永偉被兩名警察死死地按在審判台上,他的臉頰貼着桌面,動彈不得。
楚大元刀傷未愈,又被方永偉踢中了傷患,他大叫着滾倒在地。
“爸!”楚陽大叫起來,但她也被警察緊緊扣着,眼看着自己的父親被打而痛苦不已的樣子,她瞬間飙淚,“爸,你怎麼樣了?爸!”
警醫立刻将楚大元擡出去急救,繼續開庭。
就在方永偉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的時候,法庭後面的門開了,方小布推着楊泉信的輪椅前來聽審。
小布的眼神木讷無光,她隻能看到方永偉略微佝偻的背影,以及他低沉沙啞的聲音。
不一會兒,楚大元在急救之後,确定身體并無大礙而又押了上來。警方将他安排在遠離方永偉的另一端。
楚大元由前面押進來,他看到了聽衆席上的楊泉信和方小布,無奈而羞愧地低下了頭。方永偉恨極了楚大元,他看到楚大元這般表情,他也轉頭看向楚大元看的方向。
方永偉愣愣地看着小布,這輩子他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們母女。是他的軟弱無能才會使得崔友麗被楚大元欺負,是他的愚昧無知才會錯信楚大元,是他的蠢鈍短淺才會被楚大元利用。
雖然小布并非他親生,但他一直視小布為親生女兒,他把父愛毫無保留地全部給了小布。
小布也看着方永偉,她微笑了下,用唇語叫了他一聲,“爸…”
方永偉剛才還一副鐵铮铮的大男子樣子,一聽小布還是願意叫他爸,他激動得熱淚盈眶。
通過審判,方永偉、楚大元、楚陽被判死刑,林海林野背叛終身監禁,而楊一甯因為将功補過,再加上她之前隻是吸毒,并沒有販毒記錄,所以她判了一年,緩行兩年執行。
楚陽當場就昏厥過去,而方永偉最為淡定,他舉起手說,“法官大人,我能不能跟楊一甯說幾句話?很快的,就在這裡。”
法官大人破例點點頭,“給你們一分鐘時間。”
站在楊一甯面前,方永偉有寫愧疚感,他說,“其實,你的女兒我一直帶着身邊,包括這次回到澳洲…但是很不幸,她在遊輪上走丢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楊一甯欲言又止,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擠出兩個字,“謝謝。”
随後,兩人被拉向了不用的方向。
監獄裡,小布帶着一個保溫杯,慢慢地走進監獄的接待室。
“小布,你怎麼會來看我?”
小布不語,旋開保溫杯的蓋子,她将溫熱的飯菜一個一個拿出來,三菜一湯,葷素搭配合理,還有一瓶上好的女兒紅。她淡淡地說,“吃飯吧,這是我第一次為你做的飯,也是最後一次了…”
這對一個死囚犯來說,就是一種莫大的感動。方永偉顫抖地拿起筷子,夾菜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他一邊流淚一邊大口大口吃飯,小布還是願意當他是父親的,這個女兒,小時候哦沒有白疼。
良久,小布才慢慢開口,“爸…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女兒…”
方永偉一下子眼淚狂湧,怎麼都止不住,他緊握着小布的手,點着頭說,“好女兒,爸爸真高興有你這樣的女兒。”
晴朗的天空中,連續響起三聲槍聲。
小布推開窗戶,趴在窗台上吹着舒爽的草原風。她擡頭看看藍天,碧藍碧藍的,沒有一絲雜志,她揚起嘴角微微一笑。
“媽媽,媽媽~~”
南南童稚的聲音打斷了小布的思緒,小布回轉身來,一把抱起自己的女兒,親吻她的臉頰,“怎麼了,寶貝?”
南南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本正經地說,“媽媽,剛才安安想起來了,她說她不是跟爸爸一起出來的,是跟爺爺一起出來得。”
“是嗎?還有沒有其他?”
“她說她迷路了,不知道怎麼往回走就走丢了。”
這時,楊一楓走進房間,小布原本燦爛的笑靥收回一些,笑容也變得僵硬不少。一楓笑笑說,“姐夫來了,他們兩個要複婚,可能會給他們辦一個小型的聚會。”
“好啊…”小布随意地說。
一楓支支吾吾地說,“這個…我們是不是也可以一起辦?…我想給你一個我們原先設想的婚禮。”
“原先設想?”小布不明所以。
“是啊,五年前就策劃好的,我覺得到現在依然可以,隻要你能點頭就行了。”
看着一楓熱情期待的樣子,小布也不好拒絕,“既然這樣那就好吧,不過别太誇張了,随便搞個宴會,大家一起聚一聚就行了。”
楊一楓一把摟住小布和南南,感慨地說,“這輩子我隻要抱住你們兩個,我就心滿意足了。”
小布的身子一開始有些僵硬,但一楓再熟悉不過的懷抱令她有些陶醉。中間的南南低低地說,“哎呀,我當爸爸媽媽的電燈泡了,真是不好意思。”
小布“撲哧”一笑,用額頭抵着女兒的額頭,“你個壞家夥,你懂什麼叫電燈泡?!哼,笑笑年紀連電燈泡都知道,那長大以後還得了嗎?!”
南南撅着嘴,稍帶委屈地說,“一槟叔叔和火柴阿姨約會就不會帶上我和安安,因為我們就是電燈泡!”
一楓一捏女兒的小翹鼻,“小家夥,那你現在乖乖地下去,爸爸要跟媽媽說會兒話,行不?”
南南拍手歡呼,“好啊好啊,我在一旁看,但我不聽你們的話。”
一楓無奈地說,“小滑頭,是啊,你是不聽話,特别是我的話…”一楓哈氣朝南南胳肢窩裡撓着。
陽台上,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發出一陣陣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