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楊泉信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瞪着雙眼看着一楓,眉頭的皺紋緊蹙成一團,眼白中充斥着皿絲,“你這個不孝子!”
随着聲音的落下,楊泉信也應聲倒下。
“爸…”
“老爺子…”
急救室裡,楊泉信還沒有蘇醒,經過一番搶救之後,他終于脫離了危險。醫生說他是中風,可能有癱瘓的可能,要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鄭淑此時再也嚣張不起來,無論如何,她都将丈夫視為天,楊泉信一倒下,她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一楓站在病房外,背靠着牆,他已經定格了三個小時,誰都不敢上去勸。
雖然自小都不念家,但兩父子的感情絕對不會比整天見面的父子來得淺。一楓覺得自己真不配當父親的兒子,他連父親什麼時候有嚴重的高皿壓都不知道。而父親,一定清楚記得自己的喜好。
很多時候,我們都會視乎父母的關心,甚至覺得這是一種習慣,被父母關心是理所當然,所以我們長長忽略給予他們關心。
小布開門出來,看到木偶般的楊一楓,說,“大家都在裡面,你不進去嗎?…爸已經度過危險期了,就等他醒來看看情況。”
一楓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小布有說,“對不起,一楓哥哥,這都是為了我…”小布一吸鼻子,聲小,三卻堅定無比,“一楓哥哥,我想過了,我們不回去了,就留在牧場裡,我要在你爸生病這段日子裡好好照顧他…是我們害得他這樣…”
一楓深吸一口氣,伸手将小布摟緊懷裡,僵的時間有些久了,背上的脊椎都有些酸痛,“沒能履行我的承諾,是我的錯!但是小布,謝謝你的通情達理,以後我會更加對你好,我答應你,等我爸好一些,我們再回去,好不好?”
小布的臉頰貼在他的兇膛至上,一個勁地點頭。
這時,病房裡的護士鈴被按響,楊泉信醒了。
經過醫生的一番檢查之後,确定楊泉信下半身癱瘓,剩下的日子隻能用輪椅了。猶如被下了一劑猛藥一般,楊泉信從此必須在輪椅上度過餘生。
鄭淑淚流滿面,捶兇頓足地哭喊,“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爺子身體這麼硬朗,怎麼會這樣?!”她的天塌下來了,她無法接受。
她瞧見拉一楓進來的小布,大跨步沖上前,冷不丁地揮起手朝小布的臉打去。
“啪!”好清脆的一聲。
“都是你害的,要不你,一楓就不會執意要走,你害了我的兒子,現在又來害我的丈夫,你還有什麼臉留在楊家,留在一楓身邊?”
要是平時,一楓必定會站出來反駁母親,可現在,他隻是将小布拉在身後,淡淡地說,“爸,說這些有用的話,我讓你罵個夠好了,爸是被我氣成這樣的,我才是罪魁禍首。”
小布白皙的臉頰立刻顯現出五道手指印,她躲在一楓背後哭,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一旁的楊一槟看了,心底深處沒來由地一抹酸楚。他很想上前撫摸一下她火辣的臉龐。
鄭淑邊哭邊說,“一楓啊,你爸現在身體這樣,你還要走?”
病床上的楊泉信隻是呆呆地看着天花闆,仿佛一切與他無關一樣,但聽到這個,他還是本能地一動眼珠。
一楓,“爸,媽,你們放心,牧場我會看好,楊家我會看好,我們不走了…”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眸中閃着無盡的不甘。
早知道最後還是要留下,就不做無謂的反抗了。
小布一閉眼睛,豆大的淚珠順流挂下。
站在一邊的楊一甯,一槟也動容了,他們的父親癱瘓了,那是他們的大樹啊。
下午,病房裡隻剩下鄭淑,孩子們都被她趕回家了。她伏在丈夫床邊,削着蘋果,笑笑說,“老爺子,我說是吧,一楓不是不孝,而是被你慣壞了。”
楊泉信坐着,枕靠着枕頭,“唉,難道隻有這個辦法才能留住他嗎?…”
“老爺子您别内疚,這是當兒子應該做的,難道你願意看着一楓一輩子都在外面生活?外面終究比不上自己家裡。而且,你确實是為他操碎了心。”
這時,醫生敲門進來,“楊董事長,感覺怎麼樣?”後面的護士推來一部輪椅,他繼續說,“如果感覺還行,那就多走走,你的下半身雖然不是完全癱瘓,但也不能常坐,人跟機器一樣,多走多動才不會生鏽。”
鄭淑站起身,說,“醫生,為了我的孩子,謝謝你上午的配合。”
醫生,“不用謝,其實楊董事長這次能夠死裡逃生也算萬幸,下回千萬不要受刺激,不然情況會怎麼樣,我也不好說了。”
“好的,謝謝醫生!”
在護士的幫助下,楊泉信坐在了輪椅上,雖然癱瘓的事是假,但中風是真,他确實需要一段時間的修養。
鄭淑将他推到陽台上,“老爺子,感覺怎麼樣?”
楊泉信點點頭,“還好…鄭淑啊,我們這樣做,一楓要是知道了,會恨我們的。”
“那就不讓他知道啊,醫生隻是說了癱瘓,可沒說你癱瘓一輩子…你就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一下,等一楓的心定下來,就說你的病好轉了,腿也有了知覺,不就好了麼…”
楊泉信點點頭,“眼下也隻有如此…”他慢慢擡了擡腿,說,“要是真癱了,也無所謂,反正活得差不多了。”
鄭淑一撅嘴,“老爺子,你在說什麼鬼話,你還要指導一楓的工作呢,我們楊家牧場會越來越壯大的,放心吧。”
楊泉信點點頭,但心裡還是很矛盾,“希望一楓明白我們的良苦用心。”
“作父母的哪個不是為了子女着想?一楓以後知道了,會感謝我們的。”
“希望如此吧…”
陽台上,陣陣涼風吹來格外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