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正帶着的暴民,足有兩千多人。對于這些人,趙朔沒有染指,依舊交給居正指揮。他唯一提的一個意見就是,将散亂的暴民進行重新編制。
按照趙朔的意見,除了居正和巫雅士,剩下的胡旭、宣嘩、石肥、摩爾達每人帶領五百人。而這五百人,又分為五個大隊,每隊一百人。每個大隊又分為了五個小隊,每隊二十人。剩餘的暴民,作為居正的貼身護衛,歸居正親自指揮。
當一切整頓完畢之後,居正帶着巫雅士、宣嘩、石肥、摩爾達來到了趙朔的大營,至于胡旭,居正擔心他心直口快,說出什麼不敬之語,便将他留在了大營看家。
聽到居正到來,趙朔親自出營迎接。雙方相見,居正等人紛紛跪倒在地,異口同聲道。“末将拜見王爺。”
對于居正等人的這個态度,趙朔很滿意。他一臉笑意的走上前去,将居正等人扶起。
“居中尉,快起來,這裡沒那麼規矩。”
将居正等人迎入主賬,依次做好之後,居正起身拱手行禮道。“王爺,我軍已經整頓完畢,接下來該怎麼行動,還請王爺示下。”
趙朔先是示意居正坐下,然後沉思了一下,才道。“以前我們隻有五六百人,做事那是一定要低調的,現在不同了,我們手上有三千多人,大家說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王爺。”馮公公起身說道。“我們的目的地是否還是府州?”
“馮公公,想說什麼,明說。”趙朔笑道。
“王爺。”馮公公欠身躬手。“先請王爺恕老奴不敬之罪,老奴方才敢說。”
“呵呵~”聽馮公公這話,趙朔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了。“馮公公,有些話可不是你該說的,坐下吧。”
“王爺,小生聽說我們的目的地是府州。”巫雅士搖着紙扇起身拱手道。
“正是。”趙朔道。
“但不知王爺為何要去府州,如果可以的話,還請王爺明示。”巫雅士道。
“本王那個叔叔下了聖旨,賜婚折家,本王是去迎親的。”趙朔道。
“為了一個女子?”巫雅士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巫雅士的話一出口,居正的臉色便嚴肅了起來,而林峰等人則攥起了拳頭,本來和氣的氛圍一下子壓抑了起來。
“放松,放松。”趙朔擺了擺手,依舊一臉笑意。“怎麼,軍師到底想說什麼,就明說吧。”
“王爺,現在南方暴亂四起,百姓都希望有一個明主出現,拯救天下蒼生。宋軍大部疲于應對北部金賊,南部空虛,隻要王爺抗起大旗,一聲令下,群雄響應,民心順從,定可以打下不世功績。何必為了一個女子,遠走府州。”巫雅士分析道。
巫雅士的話,讓本來還有些氣氛的林峰等人,聽到熱皿沸騰。他們覺得,巫雅士說的還真有道理。幹嘛一定要去府州呢,這一路上,暴民四起,殺機四伏。要是在這裡,打下一片天地,然後靠這趙朔的名号,集結天下群雄,這天下不就唾手可得了嗎。
“王爺。末将覺得……”壓制不住心中的興奮,林峰開口了。
“閉嘴。”趙朔呵斥住了開口的林峰,随後露出了一個微笑,看向了巫雅士。“軍師,你接着說。”
巫雅士愣了愣,咽了幾口唾沫之後,才道。“王爺,小生隻是覺得趕往府州,毫無意義。試想一下,就算我們冒死到達了府州,又能怎麼樣。這們婚姻是朝廷賜的,那麼府州的折家必然就是朝廷的心腹,一旦朝廷有個什麼指示,到時候身在府州的我們,可還有活命的機會。我們一路苦行所去之地,最後竟然是我們最後的刑場。”
說道這裡,巫雅士離開座位,跪倒在地。“試問,這樣的地,我們真的要去嗎?王爺!”
“軍師請起。”趙朔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看向了其他人。“你們覺得呢?”
“王爺,折家忠君愛國,一直鎮守着我大宋西北邊疆。若是朝廷真的下旨懲治我等,恐怕到時候,他們就算不樂意,也得執行啊。”居正起身行禮道。
“王爺,老奴有不同意見。”馮公公站了起來。
“哦,馮公公請說。”趙朔道。
“西北曾有‘三軍’,折家軍、楊家軍、鐘家軍,而現在隻剩下了折家。究其原因,與朝廷的政策不無關系。折價雖然忠于朝廷,但并不糊塗。王爺乃是欽宗皇帝的兒子,他們應該知道其中的厲害關系。所以,老奴覺得,就算朝廷下了旨意,他們也未必會對王爺出手。”馮公公義正言辭的說道。
“王爺,馮公公說的雖然有理,但是折家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們誰也不知道。所以,府州一行,小生依然認為不可。”巫雅士長歎一聲。“這實在太冒險了。”
“折家忠于朝廷,忠于欽宗,是絕不會對王爺出手的。府州可行。”馮公公寸步不讓的說道。
“呵呵~,好了,好了。”看到雙方針鋒相對,趙朔笑道。“這事不用争了,府州我們是一定要去的。”
“王爺……”巫雅士張了張嘴,但還是把要說的話都壓了下去。
“軍師,本王去府州,絕不是為了一門婚事,而是為了大家的前程。”趙朔道。
衆人一聽,都是一人,然後不約而同的看向趙朔。
趙朔停頓了一下,接着道。“北部的戰事,想必你們都聽到消息了,金兵被拖住了。依本王看,用不了幾個月,金宋便會議和。如果我們南下,現在雖然能逍遙快活幾天,可是金宋議和之後,我們的處境你們想過嗎?”
“王爺,那個時候,我們要兵有兵,要将有将,正好收複大好河山。”巫雅士道。
“軍師,本王不明着反抗朝廷,本王那個叔叔想動手,還要找個理由,一旦本王明着反抗,那時候,各方的隊伍就會直接對我們出手,你覺得,我們這點人,能扛得住嗎?”趙朔道。
“幾個月之後,群雄歸心,百姓依附,就算朝廷要出手,恐怕也要掂量掂量。”巫雅士還是有些不服。
“暴民勢力現在能活躍的原因,乃是因為北部有金兵入侵。一旦金宋議和,朝廷的百萬大軍就會南下。軍師說,幾個月之後,群雄歸心,百姓依附,本王看未必。暴民起義,雖說被逼無奈,但同樣給國家帶來了動蕩,給百姓帶來了痛苦,畢竟,像你們這樣的起義隊伍,是不多見的。宋軍南下,各個暴民勢力就會被不斷消滅,這一點,是受到百姓歡迎的。”趙朔微微搖頭。“如果我們現在明着反抗朝廷,那麼等待我們的,多則五年,少則三年,必然會全軍覆滅。”
“那我們去府州……”巫雅士後背溢出了冷汗,開口說道。
“府州乃是邊境,現在更是宋、夏、金,還要西北諸多勢力的交彙之地。那裡的折家軍,現在的壓力應該不小。據本王猜測,現在的夏國應該在不斷的對府州發動攻勢。本王帶人而去,迎親之後,是可以壯大折家的。隻要我們手中有兵,到時候就算朝廷動了什麼歪心思,我們也能從容應對。那裡勢力複雜,本王認為,我那個叔叔,可不希望把我逼到夏國或者金國去。”趙朔分析道。“古人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想來就是這個意思吧。”
趙朔的話說完之後,巫雅士徹底被鎮住了。此刻的他後背早已濕透,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懷才不遇,但是今天聽了趙朔的分析,他才發現,自己真是井底之蛙。
“王爺,小生孤陋寡聞,真是羞愧難當啊。”巫雅士跪倒在地,拱手說道。
“軍師嚴重了,起來吧。”趙朔開口道。
趙朔的一番話讓所有人都服了,居正等人更是暗暗慶幸,現在歸順了趙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