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錢鳳、王敞走後,高飛的府邸再也沒有人來打擾過,府中包括高飛在内的所有人,都還在繼續收拾着這座府邸,家丁、婢女都認真的打掃着每一間房屋,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中午了。
衆人忙了一個上午,早已經饑腸辘辘了,婢女們負責去夥房做飯,可到夥房一看,什麼吃的都沒有。
高飛知道後,索性也不讓做飯了,直接帶着家丁和女婢去街上的飯莊裡飽餐了一頓。
之後,衆人便在高飛的提議下,一起去采購柴米油鹽等物品。不過,要買這些東西,就必須去專門的市場才行,于是在王九的帶領下,大家一起前往建康城中的大市。
“市”,是古代對商業活動頻繁的場合的統稱,根據規模的大小,市場有大也有小。
今天高飛等人要去的市場,就是建康城中最大的市場,而且市場裡賣的東西也是比較全的,日常能用到的東西都能在這裡買到,所以被稱為大市。
王九對建康城裡非常熟悉,可以說是這裡的地理通,可見平時沒少出來在城中跑腿。
高飛等人在王九的帶領下,直接去了大市。大市沿着秦淮河而建,市場雖然在陸地上,但是靠近大市的秦淮河中,船舶往來也是絡繹不絕,其中不乏有很多較大的貨船也航行其中,為秦淮河兩岸的商戶運送貨物。
高飛雖然走在街上,但是目光卻總是在道路兩邊的商鋪上打量,他在留意着古代城市中的商機。
作為一個現代的商人,高飛擁有着很高的商業頭腦,大學畢業之後,他選擇了自主創業,就連創業的啟動資金,還是找親朋好友借的。他憑借自己的一雙手,在短短的幾年時間裡便成就了他驚人的财富。所以,即便是到了古代,高飛的商業頭腦還是絲毫未減,這一趟大市之行,可以說他就是在做市場調研。他要看看,這建康城裡的商業,到底缺少哪行哪業,之後,他就可以利用自己的商業頭腦,在古代建立屬于自己的商業帝國。
這樣一來,即便是脫離了琅琊王氏的庇佑,他也可以有足夠的能力在古代混出一番天地。
到了大市之後,高飛注意到道路兩邊都是林立的商鋪,甚至在靠近岸邊的秦淮河裡的船上都有人在做着生意,而且街道中央人頭攢動,行人絡繹不絕,顯得熱鬧非凡。
這裡由于有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人聲自然也很鼎沸,街道兩邊都是高亢的叫賣聲,開店的,擺攤的,一個比一個喊得響亮,看看誰的聲音大。除此之外,還有商販所販賣動物的叫聲,總之大市這裡聲音嘈雜,讓高飛能夠更加徹底的了解到什麼是古代的市井。
正如王九之前介紹大市這裡說的一樣,在大市這裡可以買到生活中最全的物品,什麼柴火啊、米面啊、油啊、鹽啊、醬啊、醋啊、茶啊等等等等,隻要是生活中能用得到的物品,在這裡都都能買到。
高飛在王九等人的陪同下,先行來到了一家米店,他們剛一進門,店裡的夥計便急忙跑了過來,走到王九身邊,客氣的說道:“九哥,你怎麼來了?快進去坐下好好歇息歇息!”
王九的臉上一陣尴尬,忙向夥計介紹道:“這是我家主人,今天我是陪我家主人來的!”
夥計看了高飛一眼,臉上一陣驚訝,竟然愣了片刻。等他回過神來,這才畢恭畢敬的朝着高飛鞠了一躬,戰戰兢兢的說道:“草民不知道王公子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高飛聽後頓時就愣住了,急忙望了一眼王九,動了動嘴唇,但是并沒有發出聲音,在問王九:“他怎麼知道我是王公子?”
王九看清了高飛說話的内容,急忙對夥計說道:“錯了錯了,我已經不在丞相府裡當差了,現在在長幹裡的高府中當差,這位就是我的新主人,高公子!”
聽完王九的解釋,高飛便基本上能夠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之前王九在相府中當差,出來買東西便直接報上是哪個府邸的家丁,所購買下的東西,商戶便會派人送到府邸門前。王九在相府當差時,沒少跑腿,買完東西就讓店家把東西送到丞相府,所以許多商店裡的老闆和夥計都認識他,等他再來的時候,自然而然就知道又是相府來采購東西了,自然屁颠屁颠的去巴結王九了。
所以,當王九一介紹高飛是他的主人的時候,今天這個米店的夥計,就把高飛當成是相府的公子了,所以才會稱呼他為王公子。
那店中的夥計聽完王九的這一番話後,笑着說道:“九哥你怎麼不早說,害的我差點把這位高公子當成王公子了。對了九哥,你這次來這裡,還是來買米的吧?”
王九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但是卻在一個勁的朝着店裡的夥計使眼色。
店中的夥計看到了王九異常的表現,立刻便會意了,微微沖王九點了點頭,兩個人便心照不宣了,而王九也長出了一口氣。
“高公子,你準備買多少米啊?”店中的夥計彎下腰,問道。
高飛看了一眼店中的米,抓了一把擺放在那裡的散裝粳米,仔細的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你這米店裡的粳米确實不錯,籽粒個個飽滿。就是不知道,你這店裡的粳米賣個什麼樣的價錢?”
“九哥一直都是這樣的熟客,既然高公子是九哥的新主人,那麼就給高公子算便宜點,二百個大錢一袋!”夥計道。
“什麼?”高飛登時吃驚不已,他又不是沒有買過東西,起初在烏江縣裡買過粳米,那裡的粳米和這裡的粳米看上去沒啥太大的區别,怎麼在烏江縣裡的粳米才賣一百個大錢一袋,怎麼到了這裡,粳米的價格直接翻了一倍,“你這粳米賣的也太貴了吧?居然敢賣到二百個大錢一袋?貴的太離譜了!”
話音一落,高飛當即對身後的家丁和婢女說道:“走,我們去另外一家米店看看!”
店裡的夥計一頭霧水的望着王九,見高飛已經出了店鋪,便直接問道:“九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高公子就走了?”
王九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你好像報的價格太高了,所以直接把主人給吓走了。”
“我看九哥你擠眉弄眼的,還以為是你讓我狠狠的宰高公子一下呢。而且高公子還隻是個孩子,隻有五歲大小,能懂些什麼啊,所以我才喊得價格那麼高……”
“王九!”高飛在米店外面喊道,“你還在那裡面幹什麼?我們到别家去看看,我就不信這粳米會賣的那麼貴。”
王九忙應了一聲,也顧不上和店裡的夥計說話,隻是擺擺手便離開了那家米店。
其實,王九以前在相府裡當差,常常外出采購東西的時候,一直都是和商店談好價格,然後再由商店裡的人負責運送東西到丞相府,由大管家王準進行統一支付貨錢。最後,商戶拿到貨款之後,總是會從中抽取一部分錢财秘密交給了王九,成為他的私錢。
今天王九本想故技重施,但不想高飛卻嫌貴,難道他小小的年紀,也買過粳米?
高飛離開那家米店之後,又向前走了幾步路,便再次看見了一家米店,這次高飛主動上前詢問價格,這邊米店裡一袋粳米隻報價一百個大錢,整整比那邊米店少了一倍。高飛心思缜密,立刻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是他并沒有聲張,而是交了定錢,要了十代粳米,讓米店裡的人随後派人送到府中。
之後,高飛便離開了米店,在沿途又買了一些油,還買了一些柴,就連不怎麼重要的醋都買了,可是唯獨一樣東西還沒有買,那就是鹽。
昨天高飛和王九一起去飯莊吃飯的時候,曾經聽到飯莊的老闆說起過,現在的鹽價都漲瘋了,精鹽已經賣到一百個大錢一斤了。也正是因為這句話,讓高飛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商機,今天來大市買東西,自然而然的要調查一番,看看是否真的如同飯莊老闆說的那樣,鹽有那麼高的價錢。
又往裡走了幾十步路,高飛這才看見一家正在營業的鹽店,但是與大市中其他商店門庭若市的場面相比,鹽店門口簡直可以用門可羅雀四個字來形容,半天不見一個人進去,人雖然多,但大多都是從門前經過的,有一些人本來想去賣鹽,但走到門口一看到插到食鹽上的價格,登時望而卻步的離開了,無奈的直搖頭。
高飛走到鹽店門口,不用進店,就能很清楚的看見插在各種食鹽上的一個小木牌,上面寫着不同鹽的價格:“精鹽一百二十錢一斤,青鹽九十錢一斤,粗鹽七十錢一斤,鹵鹽四十錢一斤”。
看完這裡的價格表,高飛驚訝的有點合不攏嘴了,他清楚的記得,昨晚飯莊老闆說精鹽賣到一百錢一斤,怎麼才過了一夜,無論是精鹽,還是青鹽、粗鹽甚至是鹵鹽,都統統漲了二十錢,這漲價的速度真是太快了。
可是,這鹽又因何而漲價呢,卻讓高飛百思不得其解。高飛走進了鹽店,先是抓了抓這裡的精鹽,細細的看了看,又嘗了嘗,隻覺得這鹽比起自己提煉的差遠了。
王九等人從門外跟了進來,還沒有站穩,便見高飛指着擺放着的鹵鹽大聲說道:“給我來十斤鹵鹽!”
王九聽後,愣了一下,急忙勸道:“主人,你買的鹽可是鹽裡面最次的了,像主人這種身份,應該吃最好的精鹽才對。
“這個我自然知道。我買這些鹵鹽自由妙用,你們隻管幫我那東西就行了。”
于是,店中夥計弄了十斤鹵鹽,高飛付完錢,讓家丁們把鹽帶走。
基本的物品大緻都采購齊全了,王九便提議回府等待物品送上門。而高飛卻沒有這樣想,他覺得自己閑逛的時間太少了,自己根本沒有把這裡看過來,所以便提出來要買綢緞,想給自己做幾身新衣服。
于是,王九便打發周三、代六帶着買來的東西先回府,王九則陪同高飛和兩名女婢一起去買綢緞。
但是,大市這裡并沒有買綢緞的,要買綢緞,就必須去東市。
東市是建康城中另外一個相對大型的市場,但在規模上并沒有大市的大,隻因在大市之東,為了區分兩個市場,所以被喚作東市。
于是,高飛等人便在王九的帶領下,徑直前往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