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錢謙益回來了?”
正在和顧君恩探讨以後的局勢,突然劉能來報錢謙益回來的消息,陳越頓時吃了一驚。
“餘楓将軍追擊客軍潰兵,于南京城東四十裡遇到了錢閣老的隊伍。錢閣老告訴餘将軍已經控制住了唐王,抓住了逃走的鄭芝豹。他親筆寫了一封書信,讓餘楓将軍派人送回。”說着劉能取出一封信,恭敬的放到陳越面前。
“呵呵,讓我先看看這個錢閣老會怎麼說。”陳越微笑着拆開信封,取出信仔細觀看,沒一會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顧先生,你也看看咱們這位錢閣老的信吧,見風使舵的本事可謂一絕!”
顧君恩接過信看了一遍,微笑着放下,“趨利避害人之常情,越是身處高位者越是如此。錢閣老不過是做出了對他最有利的選擇,屬下倒是想知道,國公您對錢閣老如何處置?”
陳越道:“還能如何處置?錢謙益如此恭謹,又幡然悔悟抓住了試圖謀亂的唐王,追究過錯頂多罷掉閣老職位罷了。”
顧君恩搖搖頭:“國公您不會那麼做的。”
陳越道:“我确實不會,若是罷了錢謙益,在朝廷中将會是史可法一家獨大,咱們的勢力太弱,根本不足以和其抗衡。而有了錢謙益就不一樣了,有了錢謙益,東林黨官員就會分為兩派,根本無法凝聚成一股繩,隻要咱們善加利用,便能為我所用。
劉能,錢謙益明天才能進京,你命令手下加快審理抓捕的韓贊周以及其他黨羽,還有,劉孔昭不是也抓到了嗎,趕緊審,務必弄到錢謙益勾結唐王的口供和證據!”
“是,國公!”劉能施禮之後轉身離開了。
“我倒是想看看,當看到錢謙益押着唐王入城的時候,史可法又是一幅什麼表情。”陳越哈哈笑了起來,顧君恩微笑着搖了搖頭。
......
史可法很忙,城外剛剛發生大戰,陳越的軍隊又進入城中,城内人心惶惶,百官們無所适從。
閣老王铎雖然還在,因為自身難保根本無心理事,史可法也無法怪他,事事都得親力親為,諾大一個内閣,事情都壓在了他一人身上。
新入城軍隊的糧饷駐地,戰死的應天府差役及五成兵馬司士兵的撫恤,事情實在太多太多。而最重要的事便是兩日後坤興公主登基監國的大典,雖然大典由禮部負責,可是女子監國之事亘古未有,該有什麼禮儀禮部也拿不定主意,需要他這個首輔拍闆決定。畢竟對朝廷來說,禮儀代表着朝廷的臉面,萬萬不可輕忽。
從早上進入皇城内閣,一直到日落西山黃昏時分皇城關門上鎖之時,史可法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坐轎子回府。然而剛一回府,高宏圖和呂大器聯袂前來拜訪,告訴他錢謙益要回來的消息。
“此事是真是假?”史可法撐着精神問道。
高宏圖道:“确定無疑,眼下錢牧齋距離南京城隻有十來裡,明日上午便能入城。”
史可法道:“錢牧齋既然回來,理應報朝廷知曉,為何内閣沒有得到消息?”
呂大器氣道:“元輔您還不明白嗎?錢牧齋已經投向了陳越,哪裡還會事先告訴咱們呀!恐怕錢牧齋隻顧巴結那齊國公陳越,好彌補他以往的過錯。”
史可法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這邊準備接受錢謙益遺留下來的黨羽資源,誰知正主卻回來了,這讓他還如何下手?
“二位,你們以為錢牧齋此次回來會有什麼下場?”史可法沉吟了一會兒問道。
高宏圖:“以屬下看來,錢牧齋和唐王之事牽連甚深,若是沒有他的推動,唐王絕對無法被推舉為儲君。而且朝中牽扯到此事的大臣為數不少,現在韓贊周在陳越的手裡,以錦衣衛的手段隻要加以審訊,便可順藤摸瓜,把所有人涉及到此事的人抓起來。
元輔您想想,當初推舉儲君時,六部九卿三品以上高官幾十位個,跟着您後面推舉貴藩的不到一半。這麼多人為何會推舉唐王,其後面又有什麼原因,陳越不會不查。
若是正常情況,錢牧齋此次絕無幸理,可若是陳越以此為把柄要挾錢謙益就範借以控制朝廷,那事情可就真的麻煩了!這也是我二人星夜前來見您的原因。”
“喺!”史可法倒吸了一口冷氣,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能夠想象,若是陳越真的以謀反證據為把柄,錢謙益甚至朝廷很多大臣都不得不從。到時不用費多達功夫,陳越便能順利控制住朝廷,到時他要幹什麼還不是為所欲為!
“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史可法喃喃的說道。
“元輔,很多大臣即便支持唐王,卻未必牽涉多深,畢竟唐王乃是疏藩,和他熟悉的沒有幾人。所以隻要咱們能夠為唐王脫罪,再加上同為東林黨的淵源,這些人自然而然會投向咱們。
所以,審判逆黨之事不能再由錦衣衛獨自掌控,而是應該交由三法司為主,錦衣衛在旁協助。隻要把審判權拿到咱們手中,那就什麼都不怕了。”高宏圖道。
高宏圖一說,史可法頓覺豁然開朗,“子猷你說得對,必須把審理韓贊周和唐王逆黨之時抓在咱們手中。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坤興公主的監國大典,等坤興公主當上監國之後,我會立即上奏,把審理權從錦衣衛要到三法司。”
高宏圖點點頭,”話雖如此,很多事情必須的現在就着手,比如一些關鍵人物的口供,比如錦衣衛掌握了多少證據,咱們必須得做到心中有數。
俨若兄是刑部尚書,我看這先頭準本工作可以由他負責,不過元輔您得發話,調動咱們東林所有勢力為俨若兄保駕護航。“
史可法重重的點頭,涉及到和錦衣衛的争鬥,必須得用盡全力,“這件事便由俨若負責,務必盡量多的保住涉事的大臣。必要的時候,可以采用非常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