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謂的兖州府義軍,目标都不敢對準官府,更是白天不敢動手,在張震拿下南陽之後,又想坐享其成摘桃子,也難怪張震看之不起了。
最主要的是,張震有後世的技術和工業園為後盾。
相比那闖王聚衆百萬還兩次拿不下開封城,攻城守城隻能靠無數的人命去填,張震這兒對人數的依賴反而最低。
火器和技術的巨大優勢,比之曆史上任何一次造反,都是颠覆性的,以少勝多輕而易舉,張震完全可以無視人數多少和地盤大小,選擇自己中意的部下加以培養,打造最堅實的班底。
是以張震可以接受義軍投降過來,将其打亂了加以培養。
但絕不會和義軍合并,争權奪利互相掣肘的情況那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請自己坐頭把交椅自己都要考慮考慮,更不要說第二把交椅,聽命于人了,别說這一戰未戰的兖州府義軍了,就是闖王大軍來了也不行!
自己的原話被他複述一遍,這是當場揭破,李文山羞愧至極,老臉也有些挂不住,臉紅到耳朵根。
這李文山來時就帶着三分怯意,自覺低人一頭,雖有了對方不好打動的覺悟,卻沒想過張震會這般強硬。
各憑本事戰上一場?被一口叫破了自家頭領的姓氏,自己這一小撮人,怕是早被人家查明底細了,而且聽那探報說,那火器精良的百戶所連還手之力都欠奉,被直接橫掃,自家倉促成軍,真能戰得過眼前這位麼?
一路四處崗哨,偷襲是絕無可能,真要強殺,或許趁着夜色,那火槍的優勢應該抹去不少,應該有一線希望。
李文山平靜一下,勸道:“你我之敵人皆為大明,何必自相殘殺?合則兩利,萬望張爺慎重考慮。”
“自相殘殺?”張震笑道:“念在饑民不易,從始至終,張震對你等隻有防備之心,并無攻伐之意,這自相殘殺之話,出自張震之口也就罷了,畢竟你等有意要劫我家業。”
張震說着歎道:“自相殘殺啊,哼哼!使者更應該扪心自問,而不是質疑張震,你說是吧?嗯!”
“至于合則兩利...”張震看着使者笑道:“除非讓那董長義讓出頭把交椅,你等聽我安排,否則的話,你等又無錢糧,還要張某奉獻家業養着,還是二把交椅,如此,與我何利之有?”
李文山保證道:“張爺的錢糧咱們分毫不動,隻南陽鎮上的就夠大軍給養吧?”
“哈哈...”張震驚奇的看着這天真的使者,大笑道:“使者想什麼呢?這南陽鎮姓張了,不姓朱!更不姓董!不動百姓的錢糧是我仁義,動,也是天經地義!怎到了使者嘴裡,就跟那無主之物似的?”
這話一說破,還被人看白癡一般的看着,李文山愣了。
想想也對,人家都打下來了,就是闖王拿下了,也是殺地主富戶瓜分錢糧的局面,确實是有主之物了。
自己說不動對方的錢糧,卻又提議分南陽的錢糧,這根本就是不要臉的舉動啊!
李文山想明白這點,這羞愧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事。
長久的沉默,張震坦然的喝茶,李文山做鴕鳥狀低頭胡思亂想,哪裡還有使者的氣概。
見劉氏續上茶水,張震笑道:“使者大人,喝茶!”
“啊?哦...”李文山被驚醒,慌亂的回應一聲,平靜一下後歎道:“多謝張爺款待,隻可惜未完成我家主公重托,就此告辭!”
見對方豁然起身,張震笑道:“也罷,來人,送客!”
張震安座品茶更不挽留,對方如此兇有成竹,李文山有些慌神,可惜人家咬死了隻坐頭把交椅,這點是怎也不能答應的。
李文山歎口氣,腳步踉跄着走出大院,那失魂落魄的樣子,與來時那文質彬彬器宇軒昂,真個是雲泥之别。
關鍵在于,他剛走出村子,就聽得遠處傳來一聲槍響,緊接着就是‘砰!砰!’兩聲,身後兩位拿刀護持的随從應聲倒地,那兩位執了火把的正愣神驚恐間,也被接連兩刀結果了性命。
隻轉眼之間,一行五人死了四個,李文山都快哭了,這什麼情況?不是讓我來招降的,我這還未出村呢,怎就幹上了?
借着落地那火把的火光,快刀架在了脖子上,李文山吓得一動也不敢動,哭喪着臉說道:“兩軍交戰還不斬來使呢,這槍聲八成是誤會,嗯,肯定是誤會啊!”
“是不是誤會,等查明了再說!”拿刀的這位冷冷的說道,并目送兩個火槍兵跑出村子隐入暗處,自家押着使者又回村裡,找人幫忙将李文山綁好,也提刀沖出村外。
兩聲槍響傳來,張震聽了精神一振,苦笑道:“送死的來了,這是連使者都給賣了啊!走,去會會這兖州府義軍。”
劉氏慌忙點上燈籠在前引路,一行人很快到了村外。
滿天星光,眯眼縱目遠望,也不過看幾十米外的暗影。
這村外也就劉氏這一杆燈籠,借着燈籠的光芒,陸陸續續的能看到前方的崗哨撤回。
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寂靜的夜晚分外的清晰,而那目标,正是張震這燈籠處。
許是感覺差不多了,對面有人喊道:“那燈籠處就是那大地主,誰能拿下他的首級,封為将軍!給兵将一千!給萬斤糧食!弟兄們,殺啊!”
這話剛說完,這邊就聽張黃河一聲暴喝,大吼道:“手電照亮!”
轉眼間,十把強光手電開關一開,那光芒照出,險些亮瞎了對面那本就餓的頭昏眼花的無數雙眼睛。
雙方距離百多米,被這突然發亮的刺眼的手電光一照,這兖州府義軍哪有那個見識,還以為是火槍呢,頓時慌亂成一團,遠遠的就見有幾十人被前面或後面的人碰倒推倒,其他人也腳步淩亂的躲閃,生怕被電芒罩住。
“啊!這是什麼?”
“我的眼睛瞎了!”
“我的眼睛!救命啊!”
其中也不乏聽說過龍王之事的,慌亂的喊道:“龍王來殺人了!逃命啊!”
看着對面的慌亂,張震也愣了一下,這還沒開槍呢就亂了,這還等什麼?大喊道:“黃河!愣着幹嘛,機會啊!帶人追擊!擊潰他們!”
張黃河被這一聲喊回過神來,興沖沖的吼道:“這些王八蛋敢觊觎主公的家業,虧主公還時常佘粥給他們,今個就讓這些忘恩負義的東西有來無回!弟兄們!殺啊!”
一方是每日吃飽喝足龍精虎猛。
一方是饑腸辘辘走路說話都有氣無力。
這邊是火槍快刀手電,裝備比皇家神機營都精良的領先幾百年。
另一面是木棒菜刀赤手空拳,衣不遮體赤腳走路,那裝備,也就比石器時代的野人強上那麼一些。
再加上面對手電的慌亂,完全是一面倒的戰鬥。
雖然大家都兩條腿走路,後面的人還要裝彈開槍,速度也上不去,前面的人卻怎也跑不掉。
一路勢如破竹,不到三裡地,雙方同一方向跑動,這兖州府七八千義軍,竟被張黃河帶着百來人給殺穿,直接殺到了最前頭。
迅速的分作左右兩隊,各有五把手電為引,一個回馬槍,各朝人群殺去。
一共也就小半個時辰,這方圓三裡的範圍内,地上除了跪地投降和重傷倒地不斷哀嚎的,隻有望湖村的人站着了。
一百三十人對八千人,隻三人負傷,殲敵兩千餘,俘虜近四千,其餘盡皆逃命。
這是一邊倒的戰鬥,完勝!
關鍵這負傷的三個,其中兩個還是自己扭傷了腳,就這還拼命的殺敵,等到将俘虜全部看押好,清點本方傷亡的時候,那腳踝已經腫的有小腿粗細了,可見是如何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