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隆當鋪衆人的眼裡,張震分明就是抱着和氏璧的蔺相如,甯為玉碎不為瓦全,雖是那般瘦弱,他說隻給一次出價機會,三位掌櫃毫不懷疑他的堅決,現在張震要一半黃金一半銀兩,還不要銀票,他們哪敢質疑?
很快,五錠小巧的金元寶,六個大銀元寶和三個小點的銀元寶被掌櫃的推出窗口。
張震先後拿起三種元寶掂掂分量,眉頭一皺。
他又哪裡知道現在的金銀兌換比例,不做聲之下,自有人幫他解答。
果然,掌櫃的察言觀色,生怕張震反悔,慌忙解釋道:“大老爺有所不知,這幾年物價飛漲,這金銀置換一年一個價兒,前年是六銀兌一金,去年是七兌一,今年是八兌一了,這些金銀都是足金足銀,大老爺要是拿出去兌換碎銀,十兩可換十一兩碎銀還多哩,這五十兩黃金比白銀可保值多了,兌換碎銀加數更多。”
這樣啊,張震心頭恍然,笑道:“這樣也不錯,笑着将鏡子遞給掌櫃的,解下身後的小包袱,飛快的将金銀包起來,閃身出門了。
寶鏡在手,掌櫃的心安不少,七百多兩銀子可是兌出去了,看看門外的天色,掌櫃的透過小窗向兩個大漢使個眼色。
兩位大漢點點頭,自信的一笑,一口飲盡杯中的茶水,各自拿起自己的樸刀,去追張震了。
三百多兩銀子加五十兩金子,擱在瘦弱的張震身上分外的吃力,張震暗暗咬牙,找個沒人的地方,必須解決溫飽問題。
然而天不從人願,傍晚的街頭行人稀少,張震又謹慎,很快就發現了身後的兩條尾巴。
跟蹤自己,找死呢!
張震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兵荒馬亂的古代了,自己賣了東西,對方肯定能賺銀子不說,還要殺人奪财?連這幾百兩銀子也不放過?
想到這裡,張震加快了一些腳步,看到小巷就往裡鑽。
這下兩個大漢急了,生怕跟丢了,雖然月黑風高殺人夜,想要追擊也麻煩,兩人彼此催促一聲,緊追上去,過了兩個巷子,再過個街角,就見張震肩頭系着的包袱沒了,不但這樣,手中還端着一張勁弩。
兩人也有見識,看那黝黑的弩身分明就是精鋼打造,還是通體精鋼打造,他大爺的,就算錦衣衛也沒這等精良的兇器啊!
兩個大漢沒個防備就暴露在小巷裡,想退又不敢退,十幾步的距離,殺過去也沒信心,而且這強弩出現的突然,那包裹也沒了,天知道有幾人接應呢。
這就是穿越的優勢啊!張震心中感歎,看着進退兩難面帶驚恐的兩人笑道:“兩位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以為我這外鄉人好欺負,想來個殺人奪财?”
“大老爺明鑒,小的收工了,隻是路過,對對對,隻是路過!”
開口解釋的這個漢子面色尴尬,目光在張震臉上和那冷冽帶着寒鋒的弩箭之間來回打量,眼神中透着恐懼,仿佛眼前就是鬼門關一般。
張震冷笑道:“你們想做什麼,你我彼此心知肚明,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兩個,殺無赦!聽清楚了嗎?”
兩個大漢忙不疊的保證道:“多謝大老爺饒命,小的明白,明白!”
張震冷笑道:“明白就好,滾吧!”
張震說話間絲毫不見松懈,雙手穩穩的端着強弩,兩個大漢心知絕無機會,現在逃得性命已經萬幸了,當下再不遲疑,兩人轉身落荒而逃。
端着弩又走過兩條小巷,眼見前後無人,借着暮色的掩護,張震飛快的進了工業園。
有工業園在,張震連住店都省了,而且這工業園内有的是大床,張震可以随便挑着睡。
找了一間員工餐廳,簡單的做了些吃的,張震開着車将工業園再次轉了一遍。
這次拿着個日記本,每到一間記錄下廠子的名字,長三公裡,寬也接近三公裡的工業園裡,小廠也有上萬平米,規模最大的那家電子廠,占地足足五萬多平。
張震統計了一遍,不算在建的兩片空地,一共是四十一家工廠,分别是餐具廠五家,文具廠三家,電子廠十家,玩具廠四家,服裝廠七家,包裝廠兩家,機械廠七家,鑄造廠兩家,尤其讓張震意外的是,竟然有一家造船廠。
張震進去看過一遍才發現,這家造船廠有三條生産線,分别是橡膠制的橡皮艇,玻璃鋼造的小型釣魚艇,鋁合金船身的沖鋒舟,并且倉庫裡每樣還有十幾艘不等的庫存。
在這個還靠帆借天風靠手劃船的時代,這些船拿出去就是絕對的速度優勢,完全能做水中霸主,大明水師也别想追上。
争霸,一定要争霸,有了這些船,更有這九大類的産業,自己還能像皇太極一樣和南明隔江而治?還能讓明朝餘孽在台島上苟延殘喘?最不濟自己也能占了台島做個土皇帝。
整個廠子到處都是中韓雙語,張震仔細看過,并不是中韓合資,根本就是韓國獨資的。
在廠子裡溜溜達達一個多小時,張震也累了,上了辦公樓的第三層,這第三層就是供老闆一家居住的,除了兩間大客廳,還有兩間廚房,一大三小四個卧室,還有六個衛生間。
上次來張震隻顧着找車鑰匙,此時細看那照片,隻住了韓國老闆的一家四口,四十歲左右的夫妻,兩個女兒,大的十七八歲,小的十一二,張震也不客氣,直接在那大女兒的卧室睡下了。
可惜沒韓國妞侍寝,明天一定買一個,看能不能帶進來,這麼想着,張震沉沉睡去。
一夜無話,張震早早醒來,把零食當早餐匆匆吃過,帶上一半的銀元寶就着急忙慌的出了工業園。
出來後天剛大亮,大街兩邊有些小攤子,正在叫賣吃食,炊餅啦,煎餅啦,饅頭包子面條什麼的。
小販們雖然面黃肌瘦,依然竭力的吆喝招呼客人,看來是自己不舍的吃給餓的。
本着增肥的計劃,加上還沒吃過古代的食物呢,張震也來了興趣,找了個包子攤坐上去。
也不急着點餐,先詢問道:“老闆,十兩銀子能找開麼?”
畢竟十兩銀子足足十貫,一萬枚銅錢呢,張震可不想吃霸王餐,當然先開口問過了。
“十兩...元寶麼?”如今生活艱難,能掙一文錢是一文,攤主咬咬牙說道:“小人幫客人去換,真的是元寶麼?”
也是張震這身行頭實在不濟,雖然幹淨,那補丁也太紮眼了,難怪攤主包子王二反複确認了。
張震随手掏出那十兩的銀元寶來,放在桌上一聲悶響,以證真僞。
這下攤主熱情不少,欣喜道:“還是足銀,客官随便點餐!”
說是随便點餐,也不過是兩種菜包子,肉餡的都沒有,一個韭菜雞蛋的,另一樣是白菜豆腐的。
張震畢竟吃了零食才出來的,每樣點了三個,攤主不免有些失望,張震笑道:“等下還有事要請教,若是不差,送給你一兩二兩的銀子也無妨。”
開口就是一兩二兩的,王二一下驚呆了,驚喜的說道:“客官能在小的這裡吃飯就是賞臉了,有話問就是了,怎好再要客官的賞錢。”
“這事對我很重要,銀子是必須要給的,嗯,先上包子吧!”
得了許諾,這下包子王二手腳利索多了,包子很快上來,他就在一旁眼巴巴的盯着,生怕金主的問話自己聽不清楚。
這事鬧的,仿佛吃白食一樣被人盯着,一頓早餐也吃的蠻尴尬的。
不久張震吃完,在王二期待的眼神中張口問道:“這裡哪裡有好點的裁縫店?最好是有現成的衣服賣的,帶鞋襪的,還有,哪裡有丫鬟可買?”
王二眼巴巴的等着下文,半晌才醒悟一般的問道:“客官的問題就這倆?”
張震點頭道:“對啊,就這兩個!”
根本不是什麼機密,更不牽扯什麼殺頭的大罪,王二松了口氣說道:“衣裳在這條道上就有好幾家,秀衣坊,劉一針裁縫鋪,趙大剪子裁縫鋪都有現衣賣,應該有适合客官穿的,布鞋絨靴也有,至于戴草賣身的,城西城南兩個集市上都有,這幾年生活大不易,估摸着現在就有餓着肚子趕集賣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