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時候武陽郡守郭通帶着近百人趕來。
還隔得遠遠的,衆人就聞到刺鼻的皿腥味。
“大人,這情況有點不對勁啊!”
郡丞眉頭緊皺,低聲道:“六皇子該不會是要殺咱們吧?”
“他不敢!”
郭通冷哼一聲,不以為然的說:“我等都是朝廷命官,就算他是皇子,未經審訊,也不能殺我們!再說了,這位六皇子不過是個窩囊廢,你覺得他有這個膽子殺咱們嗎?”
“話是這麼說,但我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啊!”郡丞皺眉道:“這邊好像死了不少人,該不會是這位六皇子被趙黑虎那群人襲擊了,要找咱們撒氣吧?”
雲铮要是跑去郡守府,倒是正常。
但雲铮卻命人叫他們來這裡,而且這裡的皿腥味還這麼重,顯然有些反常啊!
“别慌!”
郭通呵呵一笑,“趙黑虎襲擊他的人,關我們什麼事?我們跟趙黑虎又沒什麼關系。”
“但他會追究我們征讨盜匪不力的責任啊!”郡丞提醒道。
“征讨?我們拿什麼征讨?”
郭通冷哼道:“要是他一個皇子帶着這麼多精騎都對付不了趙黑虎,我們那兩千郡兵能幹什麼?”
聽着郭通的話,郡丞不禁微微一愣。
仔細想想,倒也是這個道理啊!
武陽郡的郡兵就兩千人,而且,還不滿編。
這麼多精騎都對付不了的人,他們有什麼辦法?
如此一想,郡丞也沒那麼擔心了。
“放心吧!等會兒随便應付就好了。”
郭通呵呵一笑,“這些皇子都是久居深宮的草包,這六皇子更是草包中的草包,咱們随随便便就能糊弄過去!”
“嗯嗯……”
郡丞連連點頭,“大人英明!”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他們已經靠近。
這時候,他們也終于看清了地上的狀況。
看着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的屍體,一行人不禁暗暗驚訝。
這些屍體,好像都是盜匪的屍體啊!
六皇子不會是剿滅了趙黑虎一夥人吧?
帶着滿心的震驚,郭通一衆官員從馬車下來,小跑到被人簇擁着的雲铮和沈落雁面前。
“下官武陽郡郡守郭通,參見靖北王,參見王妃!”
“參見靖北王!”
郭通率領大小官員,齊齊行禮。
雲铮眼皮微擡,淡淡的掃視這群官員。
看他們這腸肥腦滿的樣子,也不怎麼像清官。
估計,十有八九是表面清官。
不查,都是清官!
一查,全都是貪官污吏!
雲铮擡手,将趙黑虎的人頭丢到郭通面前,“郭郡守,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
看着趙黑虎的人頭,郭通等人心中猛然一跳。
果然是趙黑虎!
看來,六皇子還真把趙黑虎這夥盜匪剿滅了!
好事啊!
趙黑虎本就是他們的心腹大患,如今趙黑虎這貨盜匪被剿滅,他們也可以安心了。
“這是青羊山的盜匪頭目趙黑虎!”
郭通說着,又嘭的一聲跪下去,“下官代武陽郡的百姓,謝王爺替本郡剿滅盜匪,還本郡一個朗朗乾坤!”
郭通這一跪,其餘官員也紛紛跟着跪下去。
“多謝王爺替武陽百姓剿滅盜匪!”
衆人齊聲高呼,一副心系百姓的模樣。
“本王既是皇子,這便是本王應該做的!”
雲铮呵呵一笑,突然又話鋒一轉,“不過,要說本王還武陽百姓一個郎朗乾坤,實在太過了!”
“王爺過謙了。”
郭通連忙說:“武陽百姓苦這些盜匪久矣,就是因為這些盜匪,才搞得武陽民不聊生!下官無能,随多次發兵征讨,但奈何這夥人詭計多端,幾次都沒能剿滅!如今王爺剿滅了這群盜匪,武陽百姓終于能夠安生了。”
郭通的一通話說得很是漂亮。
既盛贊了雲铮的剿滅盜匪之舉,又将他派兵征讨盜匪的事說了出來。
他不是沒派兵征讨盜匪!
是盜匪太狡詐了!
雲铮聽在耳裡,不禁搖頭一笑。
這郭通,倒是會說話!
隻怕他的心思都花在斂财和研究怎麼說漂亮話上去了吧?
古往今來,這種人都多得很啊!
“本王确實有心還武陽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雲铮微微颔首,又盯着郭通說:“但本王若想達到目的,還得向郭郡守借一樣東西才行啊!”
“王爺請說!”
郭通馬上表決心,“隻要能還武陽百姓一個郎朗乾坤,隻要下官有的東西,無需王爺向下官借,下官自願捐獻出來!”
“是麼?”
雲铮嘴角一翹,“郭郡守還真是心系武陽百姓啊!”
“這是下官的職責。”
郭通正義凜然的回答,又問:“不知王爺需要何物?”
雲铮眼中寒芒一閃,冷冷道:“你郭郡守的腦袋!”
腦袋?
郭通臉色陡然一變。
郡丞一語成谶,六皇子真的要殺他們?
短暫的慌亂後,郭通迅速恢複鎮定,連忙說:“若下官的人頭能振興武陽,讓武陽百姓過上好日子,下官甘願獻出人頭!”
“好,果然是好個好官!”
雲铮贊歎,又沖高郃揮揮手,“去,把他的人頭給本王砍下來!”
“是!”
高郃立即捉刀上前。
眼見雲铮要來真的,郭通終于亂了陣腳。
“王爺!”
郭通猛然擡起頭來,怒道:“不知下官所犯何罪?”
“你沒犯罪。”
雲铮搖頭一笑,“剛才不是你自己說,隻要能讓武陽百姓過上好日子,你就甘願獻出人頭的麼?”
“這……”
郭通微微一窒,這才意識到自己掉入了雲铮的陷阱。
看着郭通那副模樣,葉紫不禁輕輕的拉沈落雁一下,同時沖她努努嘴,仿佛在說:看吧,這就是你夫君給人挖坑的本事。
沈落雁撇撇嘴,心中卻暗暗感慨。
這混蛋還真是陰啊!
以後跟這混蛋打交道,必須要多留一個心眼!
郭通絞盡腦汁的思索一陣後,連忙說:“下官雖有這個心,但下官不能陷王爺于不義!下官乃是朝廷命官,王爺若是要了下官的人頭去,聖上追究下來,王爺豈不是沒法跟聖上交代?”
搬出父皇來壓自己?
雲铮笑笑,伸手拉過旁邊的戰刀,“你可知道這把刀的來曆?”
郭同搖頭,“下官不知。”
“那本王來告訴你!”
雲铮緩緩站起身來,冷笑道:“這把刀是本王從皇城出發的時候,父皇禦賜給本王的!此刀若是能痛飲盜匪、貪官和朔北敵寇的鮮皿,也算是功德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