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們在高觀城内找了家大客棧住下。
高觀城距離珉州州府甘棠城還有近兩百多裡,按照目前的速度,估計還需三四天才能趕到。
雲铮和妙音都習慣了騎馬,這坐起馬車來,還真是有些不太舒服。
趁着天還沒黑,他們又離開客棧,打算去城中随便轉轉。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開春的風災的影響,高觀城的民生顯得有些凋敝,擡眼看去,街上沒有熱鬧的景象,不時能看到一些衣衫縷縷的人。
現在的時間也不早了,好多攤販面前的貨物都還沒販售完。
即使這個時候應該熱鬧的青樓,似乎也有些冷清,青樓女子賣力的招攬着顧客,卻也沒有多少人光顧。
雲铮一直覺得,青樓生意的好壞基本可以衡量一個地方的經濟條件的好與壞。
一個地方的青樓若是都沒有多少人光顧,這個地方的經濟條件大概率是不好的。
很顯然,現在的高觀城就是這個情況。
雲铮四處閑逛,又低聲問妙音:你說,那個田洪有沒有在阜州大肆斂财啊
你想抄天洪的家
妙音哪裡不明白雲铮的意思。
你懂我!
雲铮眨眼一笑,按理說,珉州就算遭了災,民生也不至于凋敝至此!我估摸着,田洪應該是在大肆斂财的。
反正我覺得吧,當官就沒幾個不貪的。妙音淡淡一笑,嘴裡高喊着清廉的官,往往不是真清廉,隻是沒被查出來。
這……
雲铮啞然。
她這話,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就拿現在的朔北來說,即使有着監察院監察百官,肯定還是有人偷偷摸摸的斂财。
隻不過,還沒查出來而已。
珉州距離朝廷又比較遠,多少有些天高皇帝遠的意思,而且,田洪本來就是因為貪墨才被孟若望抓住把柄拉入靜妃一黨的。
這樣的人主政一方,不貪就有鬼了!
雲铮臉上悄然閃過一絲笑意,看來,咱們這次要發筆橫财了啊!
為民除害,還能發财。
何樂而不為呢
你可真有做奸商的潛質!
妙音嬌笑。
哒哒……
正當兩人有說有笑的時候,他們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閃開!
都給我閃開!
伴随着馬蹄聲,還有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
兩人循聲看去,卻見三個人正在鬧市縱馬疾馳,還氣勢十足的呵斥路人讓路。
他們所過之處,行人紛紛慌亂避讓,街邊有些小攤來不及收起,直接被他們得七零八落。
然而,三人不但沒有停下,反而還發出幸災樂禍的大笑聲。
雲铮眼睛微眯,一股殺機自眼中迸發。
考慮他們現在不能暴露身份,雲铮終究還是忍住了殺念,擡手示意衆人全部退開,他和妙音也跟着退到街角。
就在他們退開的時候,雲铮卻瞥到一個落單的小孩正哭喊着穿過街道。
眼見小孩就被飛馳的馬匹撞上,雲铮連忙沖出去,一把抱起小孩。
與此同時,那三人也騎着馬沖過來。
沈寬等人正要沖過去阻攔急速沖來的戰馬,街角幾顆碎石突然激射而出,重重的打在馬匹身上。
咴咴……
三人的馬匹吃痛,頓時驚得要亂跑。
好在馬背上的人三個人的騎術還不錯,立即勒住缰繩,讓馬前腳站起來。
咴咴……
三匹馬發出一陣嘶鳴後,重新穩住。
大膽!
年輕公子勒住馬匹,擡手怒指雲铮,盛氣淩人的大喝:敢驚擾本公子的坐騎,你該當何罪
雲铮不緊不慢的将孩子放到一邊,這才擡眼看向騎在馬上的年輕公子,敢問公子,按照我朝律法,于鬧市縱馬傷人,又該當何罪
聽着雲铮的話,年輕公子不由得一愣,似乎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過了好半天,年輕公子才反應過來。
哈哈……
年輕公子和護衛放聲大笑,仿佛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他們這一笑,倒是把雲铮笑得有些懵。
雲铮側臉看向上前的妙音,臉上露出幾分疑惑。
自己這話很好笑嗎
妙音白他一眼,輕聲道:走吧!
雲铮點點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要笑就讓他們笑吧!
别給自己添麻煩就行!
眼見雲铮和妙音要走,年輕公子的笑聲嘎然而止,猛然一指兩人,怒喝:攔住他們!
得到他的命令,兩個護衛翻身下馬,沖上前攔住雲铮和妙音的去路。
沈寬等人剛要上前,卻被雲铮以眼神止住。
幾人會意,默默的退到一邊。
公子這是要幹什麼
雲铮的聲音稍微有些低沉。
年輕公子依然騎在馬上,冷哼道:驚擾本公子的寶馬,還讓本公子的人墜馬,想就這麼走了哪有這麼好的事
我也是為了救人啊!
雲铮微笑,再說,是公子違反朝廷律法,于鬧市縱馬在先,我這……
朝廷律法
年輕公子冷笑:你知道本公子是誰嗎還跟本公子談朝廷律法律法,隻是用來約束你們這些賤民的!在這裡,本公子就是律法!
哦
雲铮微微吃驚,小心翼翼的問:恕在下眼拙,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看雲铮似乎有些慫了,年輕公子頓時得意一笑,吩咐護衛:告訴他,本公子是誰!
護衛狗仗人勢,氣勢十足的說:豎起你狗耳朵聽清楚了,我家公子乃是皇親國戚,是當朝太子的表兄弟!姓孫名齊!
啊
雲铮愕然的看着孫齊。
啥玩意兒就皇親國戚啊
孫齊
聽都沒聽過的名字,哪冒出來的鳥人
我特麼還太子的親兄弟呢!
我驕傲了嗎
雲铮心中瘋狂吐槽,又賠笑道:孫公子,恕小人有眼無珠,要不您看這樣行不行,小人這有三年千兩的銀票,就當是給孫公子賠罪了!
說着,雲铮馬上從袖兜裡拿出三張一千兩的銀票,乖乖的送到孫齊的護衛手中。
送吧!送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回頭先弄清這鳥人跟老三到底是什麼關系,再視他們的關系親疏問老三要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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