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麼?
伽遙啞然。
也許,祖魯确實會高興吧!
畢竟,北摩陀是最早投靠雲铮的。
雲铮越是強大,就越是沒人敢動他,無論是蒙多還是北桓,都不敢去動北摩陀。
誰動了北摩陀,就要承擔雲铮的怒火。
如此情況之下,祖魯怎麼會不高興呢?
“祖魯高興,而你發愁,這是為什麼呢?”
雲铮再問。
伽遙微微張嘴,欲言又止。
為什麼?
雲铮難道不清楚為什麼?
“你不說是吧?行,那我來說!”
雲铮逼視着伽遙,沉聲道:“祖魯是确确實實把我大乾當成了宗主國!”
“而在你心中,從未将大乾當成宗主國!”
“直到現在,你依然抱着對抗的心态!”
“所以,你在見識到虎蹲炮的威力後會擔心,會焦慮,會發愁!”
打不過就加入!
當自己沒有成為老大的能力,那就認準一個好老大。
這,就是雲铮給伽遙展示虎蹲炮的威力的真實意圖。
不是震懾,而是要讓她真真切切的意識到差距。
要讓她知道,大乾有絕對的實力可以保住他們這些小弟。
隻要他們不當反骨仔,自己吃肉,他們最差也能跟着喝肉湯。
但她一味抱着對抗的心态,自己提防她都來不及,還給她吃肉喝湯?
迎着雲铮的目光,伽遙心中頓時發虛。
是的!
她确實是抱着對抗的心态。
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永遠臣服于大乾。
她之所以選擇臣服,是因為形勢不如人。
如果有擺脫大乾的控制的機會,她肯定會想方設法的擺脫大乾。
在她的内心,她還是想讓北桓恢複巅峰。
“被我說中了吧?”
雲铮依然逼視着伽遙,“北桓要錢沒錢、要糧沒糧、要人沒人、要厲害的武器也沒有!你拿什麼來對抗?就靠着一腔熱皿,靠着頭鐵嗎?”
“我……”
伽遙更加心虛,根本不敢直視雲铮的目光。
猶豫半天,伽遙才艱難的擡起頭,滿臉苦澀的說:“我隻是不想讓北桓滅亡而已……”
“你這腦子就是被打傻了!”
雲铮狠狠一戳伽遙的腦門,“北摩陀、鬼方這些都沒滅,輪得到你北桓嗎?”
伽遙被雲铮這一指戳得來了火氣,猛然站起來,毫不畏懼的跟雲铮對視,氣道:“我們隻是現在還沒有滅亡而已!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說,你沒有滅亡我們的心思嗎?”
亡國!
這是她最大的心病。
她現在所能做的,也隻是盡可能的讓北桓不亡國。
“我還真沒有這個心思!”
雲铮陡然提高聲音。
“放屁!”
伽遙怒斥:“你一再的提及民族融合,在鎮北和集慶築城,這不是要滅亡我們,是要幹什麼?”
“我在我自己的地盤上築城,關你什麼事?”
雲铮反嗆:“我是說了民族融合,但我有強迫他們嗎?他們将來為了更好的生活,自願融入大乾,又關我什麼事?”
“你……”
伽遙緊緊的握住拳頭,兇口劇烈起伏,就像鬥雞一樣盯着雲铮,“你這是詭辯!”
“說不過我就說我是詭辯,你這是什麼毛病?”
雲铮撇撇嘴,“你說說你,打,打不過,說,也說不過,你拿什麼對抗?你憑什麼來對抗?”
“我……”
聽着雲铮的話,伽遙更是氣得不行。
有那麼一瞬間,伽遙真想撲上去跟雲铮扭打在一起。
沒有任何技巧,就是猶如兩個流氓一樣厮打。
雲铮輕歎,又問:“你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嗎?”
“不知道
伽遙心中“咯噔”一聲,緩緩别過臉,“但應該比我們所知道的大得多
北桓也是迎來過海外來客的。
她雖然沒有走出去,但也知道海外還有很多國家。
“是啊!這個世界比我們想象的大得多
雲铮輕輕點頭,“你為什麼老想着對抗,而不是合作呢?海外還有無盡的财富和豐美的土地,你跟着我去海外掠奪資源,難道不比你成天想這想那的舒服?”
“你不是成天擔心亡國嗎?你就不能去海外占領土地,把北桓的人遷移過去,在海外重建北桓?”
“海外那些豐美的土地,不比你北桓這破地強?”
雲铮沒想過要打開伽遙的心結。
他隻是希望伽遙别老是抱着對抗的心态跟大乾相處。
伽遙沉默。
良久,伽遙苦笑着問:“既然海外有那麼多豐美的土地,你為什麼不去占領海外的土地,反而要惦記我們這一畝三分地?”
“我……我他媽跟你說不明白了是嗎?”
雲铮無語,大聲道:“不是我要惦記這一畝三分地,而是民族融合是必然!你我都無法阻止,明白嗎?”
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就說不明白了呢?
遊牧民族融入農耕文明,這是必然的事。
一旦大乾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北桓的人會自動融入大乾。
将來大乾也可能會分裂成無數個國家,但民族融合的進程不會因為大乾的分裂而改變!
她一個人,能阻擋曆史的車輪麼?
“我……我不想跟你談這些!”
伽遙心虛的回避着雲铮的目光。
“我今天還就偏要跟你談!”
雲铮帶着幾分火氣,沒好氣的說:“你張口亡國,閉口也是亡國!難道你們臣服以後,就沒有一點點好處?”
“有!”
伽遙沒有否認這一點,咬牙道:“但無論什麼好處,在亡國面前,都不值一提!”
靠!
又扯到亡國上面去了!
“你真是魔怔了!”
雲铮氣不打一處來,“你以為沒有我,沒有大乾,北桓就不會亡?縱觀我中原王朝,那麼多輝煌過的王朝,又有幾個王朝存在超過三百年?我以為大乾就不會亡國,不會分裂?”
伽遙固執道:“我看不到那麼遠,我隻看得到眼前!”
“隻看眼前是吧?”
雲铮被走火入魔的伽遙氣笑了,“如果我也隻看眼前,北桓早就亡了,你還能在這裡跟我吵?”
“對,你說的都對!”
伽遙緊握粉拳,“我記得你的好,你也記得你的惡!我心裡愛着你,但也不妨礙我恨着你!紮紮是我,伽遙也是我!如果伽遙死了,紮紮還能活着嗎?”
“我……”
雲铮臉上狠狠一抽,“我他媽真想一巴掌扇死你!”
雲铮深吸幾口氣,努力的壓住心中那股沖動。
“我情願你打我,而不是勸我!”
伽遙揚起俏臉,“你打我一巴掌,我還好受些!”
說着,伽遙緩緩閉上眼睛。
看着冥頑不靈的伽遙,雲铮直接揚起巴掌。
他很想一巴掌将走火入魔的伽遙打醒。
兩人在屋内争執,絲毫沒有注意屋外的情況。
沈落雁和妙音蹲在牆角邊上,聽着屋裡的争吵聲。
“你說,雲铮不會真打伽遙吧?”
沈落雁低聲詢問身邊的妙音。
“應該不會吧?”
妙音有些不太确定,“我估摸着,他若真要打伽遙,應該也是在床上打
沈落雁無語,輕輕一撓妙音,“你這個色女!”
“别鬧!”
妙音止住沈落雁,低聲提醒:“當心被他們發現了!”
“哦,對對……”
沈落雁連連點頭,又将耳朵貼近一些,疑惑道:“裡面怎麼沒動靜了?”
“可能……是在對峙吧?”
妙音胡亂的猜測着,也将耳朵貼得近了些。
辛笙站得遠遠的,一臉黑線的看着兩位主母。
她倆一個王妃,一個側妃,竟然還聽牆根?
屋内,伽遙和雲铮半天都沒有動靜。
兩人就像兩隻鬥雞一樣瞪着對方。
屋内,雲铮最終還是沒有扇下去。
“伽遙,你記住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讨論這個問題!”
雲铮收起自己的巴掌,“你想得通就想,想不通随你吧!以後的事,全都順其自然吧!”
說罷,雲铮舉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