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玉龍緘默不語,同樣甩袖離開。
寧副閣主微微搖頭,對於韓樂今天的事,他原本並不看好,即使沒事也得損毀聲名。
沒想到卻憑白獲得一件靈寶,這位師弟當真手段不俗。
他瞥了一眼陰沉不定的褐發老道,拱拱手道:
“郝師兄,在下也失陪了。”
褐發老道隻得還禮道:
“寧副閣主請自便。”
待所有人都離開後,他搖頭一嘆,郝昭的事看來一時半刻處理不了,隻能看他造化了。
他站在原地沉吟片刻,決定先將這件事彙報上去,免得有族人看到韓樂手中的那件九幽破滅杵後,又惹出不必要的事端。
韓樂一路騰雲駕霧返回天水峽,莆一進入大廳後,便叫來白素貞,吩咐道:
“白道友,目前情形你也看到了,那郭家雙嬌拜師的事不宜過分宣揚,拜師禮押後再議吧。”
“你不妨先去將超兒與郭家雙嬌一並接回來,我另有安排。”
白素貞正想彙報此事,見韓樂說得頗為鄭重,便點頭答應道:
“妾身明白的。”
處理完這件事後,韓樂便徑自返回靜室打坐去了。
待到日落時分,他微微睜開雙眸,瞥了一眼那泛起波瀾的通天境。
隻見鏡面上,倒映著一名風度翩翩的謙遜青年,正獨自站在天水峽外。
看他的氣息與狀態,理應是一名真人境弟子無疑。
不過看其從容淡定的姿態,有一種讓人一見難忘的特殊氣質。
韓樂眯眼問道:
“他來了多久?”
韋彬從鏡子裡走出,拱手說道:
“小主人,此人從你回來後不久便來到外面,他並不開口求見,隻是緘默站在那,可要將其驅逐出去?”
韓樂略一思索道:
“不必如此,你先帶他進來吧。”
片刻後,謙遜青年就被帶到大廳,見韓樂高居寶座之上,便上前躬身道:
“可是韓樂韓師叔?在下郝昂,打擾師叔了。”
韓樂冷眼掃向此人,忽然問道:
“郝昂?你出自郝氏門下?”
郝昂恭敬回答道:
“是的,師侄出自郝氏旁支,在家族毫不起眼,韓師叔早上看到的褐發道人,便是在下的叔父。”
“那你這次前來,是你叔父讓你帶話給我的麼?”
蕭翎微微搖頭道:
“並非如此,在下這次來找師叔,無關家族,乃是有一件秘事要談。”
韓樂沒有開口,臉色靜謐,靜候對方的下文。
郝昂忽然指了指自身,苦笑道:
“想必師叔也發現了,在下修真二十多年,還是區區真人境,倘若沒有天大機緣,或者轉修邪道,那麼這輩子都無望大道。”
說到這,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壓低聲音道:
“聽聞師叔囚禁著我那堂兄郝昭,倘若師叔允許,在下想借他的軀殼一用!”
韓樂眸光一眯,帶著一絲驚異道:
“你想霸占他的軀殼?”
蕭聞對於自己的目的不加掩飾,恨聲道:
“正是!這郝昭身懷上等天賦,卻不勤學苦練,反而到處惹是生非,白白浪費了一副軀殼。”
“還不如讓其易主,不至於暴殄天物。”
韓樂直視著他道:
“你考慮清楚了?自古以來,‘借屍還魂’、‘奪舍重生’這種事,一向萬分艱難,一不小心就是魂飛魄散的結局。”
“即使讓你曉幸成功,那郝昭的一身修為你也無法操縱,最終隻會流逝殆盡。”
“如此一來,傷身傷命傷神,還折損壽元,讓你霸占了又有什麼用?”
郝昂卻一副決絕道:
“就算十死九生,也比在下這副軀殼好千倍百倍,哪怕修為散盡,最多重頭再來。”
“我郝昂隻要擁有修行之基,自問絕不會比郝昭今天的金丹成就差!”
韓樂微微點頭道:
“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也不會過分為難。”
郝昂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式,最終本體修為會流失殆盡,而且也不能轉世,可以說將所有退路全都斬絕。
奮身一搏,不是生就是死,對自己也狠毒無比。
蕭翎見韓樂並沒有因為門戶之見出言反對,心中一喜,連忙說出自己的條件道:
“隻要師叔肯答應,在下願意——”
韓樂微微擺手,淡淡道:
“這件事我不會過問,由他來跟你詳談,至於成與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後,他也不理會錯愕的郝昂,轉身離開了座位。
郝昂先是怔了怔,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帶著一絲笑容,對著韓樂的身影躬身一禮道:
“謝師叔成全!”
韓樂徑自離開,也不答話。
這郝昂的野心當真不少,但想要成長到能幫助自己的程度,也不知還要等待多久。
不過等郝昭失去利用價值後,將其交給對方也無妨,就當是給郝氏埋下一個定時炸弾了。
郝昂等了片刻,便有一名青衫書生走了出來,對著郝昂拱手說道:
“在下韓蕭,得小主人賜名,長期久伴在旁,有什麼話跟我說也是一樣。”
“原來是韓主事。”
郝昂霎時一驚,連忙拱手還禮。
這青衫書生莆一出現,他居然察覺不到絲毫人類氣息。
他怎麼說也是郝氏門徒,一些眼力還是有的,當即便知道此人應該是靈寶真靈之類,心中驚異不已。
正常情況下,就算靈寶誕生了真靈,也不可能顯化出來,隻能寄居在寶物裡面。
像這種顯靈而現的靈寶,無一不是珍世重寶,在道派中也隻有無垢尊者才有可能擁有。
沒想到,這韓樂居然也有一件!
一時間,他心中對韓樂的評價再拔高幾分,原本的一些小心思也瞬間淡去。
將郝昂送出門後,青衫書生回到靜室當中,韓樂微微睜開雙眼道:
“結果如何?”
青衫書生躬身說道:
“回稟小主人,小的已經跟他約定了時間,一個半月後,就可以將那郝昭轉移給他處理。”
說著,他又取出一份契約書,遞到韓樂面前道:
“這是郝昂以魂魄發誓立下的法契,因此我們不必擔憂他反悔。”
韓樂不由失笑道:
“我自然不是怕他反悔,他區區一個真人境,估計連郝氏高層秘聞都知道不多,對我作用不大。”
“我隻是看他修真求道心切,不忍推搪,因此給他個機會罷了。”
“而且,即使他能奪舍成功,要重新修到金丹境,沒有十數年隻怕不可能,因此目前也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