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蘇家交代完,王安起身要走,見狀,蘇家那些管事立刻了然,從之前的興奮冷靜下來,懂事地紛紛告辭,順手拉走了不明所以的蘇允文。
蘇慕遮又羞又氣,卻沒有出聲叫住那些叔伯,隻是咬住下唇,眼巴巴看著王安。
王安心頭一動,本來要出門的腳步瞬間停了下來,端起桌上的茶杯。
“咳,本宮還是在蘇家再喝兩杯茶吧。”
蘇幕遮俏臉紅紅,默默點頭。
這茶一喝,就從日頭高掛轉到了日頭偏西。
夕陽西下,就算兩人再依依不舍,王安也隻能坐上馬車回宮,在馬車上獨自回味下午的時光。
畢竟不管怎麼樣,王安這輩子這具身體也才隻有十六歲,出於對青少年成長的呵護,鋼鐵直男隻能孤枕難眠的日子,看來,還要過很久很久......
剛一回到東宮,王安就看見留在東宮的淩墨雲站在大殿門前和人對峙,守著幾十個箱子一臉為難,直到看見王安回來,才眼前一亮。
“末將參見殿下。”
淩墨雲迎上來,抱拳行禮,王安眼睛一眯,察覺事情並不對勁。
“有人鬧事?”
感覺不像啊......
而且這些箱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安摸著下巴,這一會兒連他也摸不著頭腦。
總不能是炎帝的內庫突然有了一大筆收入,心皿來潮要給他送過來吧。
但這架勢,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要真是炎帝送來的,不應該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嗎。
淩墨雲搖搖頭,神情有些難以捉摸:“是慶王殿下非要給東宮送錢,末將怕有問題,就先攔住,等殿下回來再做定奪。”
“送錢?”
王安神情古怪:“慶王?三皇兄王義?”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從來隻有這些皇兄躲著東宮走得的,沒想到居然這些皇兄裡還有人不僅願意和東宮打交道,還要給東宮送錢的。
而且還是......這麼幾十個箱子。
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慶王欠他很多錢?
王安百思不得其解,隻好手一揮:“走,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慶王派來的太監和侍衛站在門口守著幾十個大箱子,看見王安回來,登時迎了上去,不卑不亢行禮道:“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
王安揮揮手,挑眉道:“奇怪,本宮記憶中,和三皇兄素無來往,怎麼三皇兄想起給本宮送錢了?”
“太子殿下說笑了。”
那太監說話客客氣氣,態度大方,一看就是精心培養過的,倒有幾分王安去崔博府上的時候看到的下人風範。
“慶王殿下一向不在京中,故而與太子殿下相交甚少,不過我家殿下好江湖義氣,對太子殿下這等直來直去的爽快之人一直頗有好感,隻是常常沒有機會見面而已。”
慶王派來的太監恭敬而不失體面,措辭之間無形之中拉進了慶王和太子之間的距離,漂亮話說得一套一套的。
“近些時日我家殿下正好在京城中,聽說太子殿下舉辦萬國科學博覽會,向各路藩王廣發邀請,想要籌集款項,我家殿下自忖京城並無用度,便將王府中的銀兩掏了七七八八,湊了這一百五十萬兩,以表我家殿下的支持之意。”
說著,那太監拍拍手,站在那幾十口箱子後的侍衛便齊齊把箱子打開,露出裡頭白花花的官銀。
“本宮早就聽聞慶王豪爽俠義,果然名不虛傳。”
王安贊嘆地配合鼓掌,眼睛卻逐漸眯起。
隻是不知道,身為不受寵的皇子,慶王王義,究竟是怎麼搜刮到這麼多銀兩的?
什麼把銀兩掏得七七八八,王安根本不信。
別的不說,就看看這些正兒八斤的官銀,每一枚都是足稱嶄新,十分光亮,一看就是新制不超過三個月,而且很少流通,多半還是同一批。
真的要是湊錢,以慶王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人脈,絕對不可能拿出這麼一批官銀。
看來,本宮的這位三皇兄,也是一個有秘密的人啊......
而要是王安沒有記錯,慶王王義的母妃,隻是一位普通嬪妃,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背景。
至於慶王本人,更是一向混跡江湖,不理朝政,很少接觸朝政事務。
這樣的人,王府裡能培養出這樣的太監嗎?
不過,皇家有秘密的人太多了,區區一個慶王,就算他渾身上下長滿了秘密,王安也還是不怕。
大不了神來殺神,佛來殺佛。
王安若有所思地放下把玩的官銀,玩味一笑,轉頭看向那太監:“既然三皇兄如此大氣,本宮也不會推辭,那就,多謝三皇兄了。”
而且,有錢不賺王八蛋,送上門的錢,王安是傻了才往外推。
就算是糖衣炮彈,也得把糖衣給他刮下來,炮彈也別想帶回去。
簡而言之,就是連骨帶皮,吃光它!
“不過,光收錢不辦事,也不是本宮的風格。”
王安微微一笑,盯著那太監:“本宮給各位藩王和其他國家的條件,是一百萬兩的展位費,如今既然三皇兄友情贊助,還請回去轉告三皇兄,萬國科學博覽會的展位,一定會有他一席之地。”
是人還是妖,就讓你在萬博會上現原形!
“奴婢一定轉告。”
慶王派來的人並沒有多糾纏,好像就是純粹隻是來給王安送個錢,別的什麼話也沒有多說就從容離開。
但正是因為這樣,才更讓王安覺得奇怪。
高風亮節?
皇室裡除了他本人,還會有這種東西?
根本不可能!
王安的這位三皇兄,一定另有所圖,甚至,所圖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