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忠年說完,並不在意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隻是盯著孫榮。
他看得很清楚,這朝堂上,不管是惠王還是昌王,沒有一個比得上太子。
加上之前徐忠年和太子有過合作,又有徐謂那層關系,他上次替太子說話以後,大家都默認他是太子一黨。
既然如此,就真的投靠太子又如何?
這投名狀,自然是惠王在刑部安插的這顆最大的釘子,刑部侍郎孫榮。
孫榮臉色一白,強辯道:“臣不過是心憂國體,誤信小人,誣告者分明是那郡吏才對,臣固然失察,也都是一心為公啊,陛下明察!”
“不錯。”
王睿這時候終於反應過來,雖然孫榮蠢,但他畢竟在刑部地位舉足輕重,如果輕易放棄,等於他不僅丟了淮陽郡,還會丟掉刑部。
絕對不行!
王睿咬緊牙關,膝行上前道:“父皇,孫侍郎所作所為雖然不當,但初衷為國為民,隻是一時失察,何必反坐這樣重罰。”
“哦,以你看應該如何處置啊?”炎帝不帶喜怒地看向惠王,淡淡道。
王睿振起精神:“孫侍郎有失察之罪,不如罰俸三月,以儆效尤,至於那誣告的郡吏,便按反坐論處。”
炎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眼神掃過瑟瑟發抖的孫榮,暗自嘆息一聲,意興闌珊地擺擺手:“罷了,就按你說的吧,朕乏了,你們且散了吧。至於太子的嘉獎和淮陽郡的處置,之後再議。”
說罷,炎帝頭也不回地上了車輦,轉身離去。
張征和徐忠年對視一眼,各自暗嘆一聲,無奈搖搖頭。
“陛下用心良苦啊。”
賈希言扶起號稱不適在一旁休息的楊羨,長嘆一聲。
楊羨點點頭:“是啊,若是陛下嚴厲處置此事,定會引起反彈,陛下不怕百官,可太子殿下就成了靶子了。”
兩個官場老油條感嘆地看著炎帝離去的背影,半晌才異口同聲道:“晚上一起喝酒?”
“喝!去你家,叫你孫子作陪。”
“走走走。”
賈希言和楊羨二人結伴離去,絲毫不在乎仍然徘徊在正陽門前的太學生和官員們。
太學生哆嗦著從地上站起來,想起之前的情形,都有些心有餘悸和羞愧難當。
“惠王殿下......”
太學生領袖走到惠王面前行禮,面露尷尬之色。
之前有多雄心壯志,現在他們就有多尷尬。
不僅是自以為正義之士卻被現實狠狠打臉,更因為他們之前在張瀾面前誇下海口,結果卻在滿朝文武面前丟了大人......
單是想一想,太學生們就恨不得鑽進地裡把自己埋起來。
看到太學生,王睿眼角抽抽,他想起了張瀾。
他這個二表哥每次辦關於太子的差事總是不順利,莫非真的有什麼忌諱不成?
“咳,無事,你們回去好好休息,今日之事.....就當沒發生過吧。”
王睿勉強笑了笑,看著太學生行禮離去,他眼中劃過一絲陰霾。
太子連這一招都能防住,是他又一次低估了太子的手段。
在太子手中不停吃虧,王睿已經碰壁得都快習慣了。
但終究不過小聰明罷了!
如果不是父皇相護......
王睿臉上嫉恨之色一閃而過,深吸一口氣,捏緊拳頭,沉聲道:“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