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小酥寶扭頭看了過去,便看到了半遮着臉的一雙眼睛。
“咦……”小酥寶瞪圓了眼睛。
“怎麼了?”皇後端着藥碗的手微微一頓,看向了小酥寶。
小奶團子還未開口,一旁的王明天便道:“夫人先喝藥吧!”
皇後挑眉,并未喝下去,她看着小酥寶,眼中帶着一抹溫和道:“酥寶可否告訴皇奶奶,怎麼了?”
小酥寶頓了頓,小腦袋收了回來,她看看皇奶奶,再看看眼前的人。
有點猶豫。
倒是蒙着臉的婆子歎了口氣,伸手扯下來自己臉上的面罩。
“皇後娘娘,老婆子乃是唐家村,白氏。”
皇後一頓,看着白婆婆那張蒼老的臉,眼皮子跳動了一下。
白婆子的事情她知道,聽說是個守村人。
所謂的守村人,大多都是一些腦子不太好的人。
之前皇後和皇帝也都見過這位白婆婆,可白婆婆一直瘋瘋癫癫的。
可現在……
皇後眯起眼睛,眼神中帶着一絲涼意。
“所以,你是裝的?”皇後淡淡道。
若是裝的,這白氏的心思可就深沉了。
“不是的皇奶奶,白婆婆不是裝的,她是真的生病了……”小酥寶拉着皇後的手,着急的說道。
她是真的覺得白婆婆是的好的,而皇奶奶也是好的。
白婆婆看着緊張的小姑娘,伸手揉揉小酥寶的腦袋。
“好了,白婆婆沒事的!”白婆子朝着小酥寶說了一句,這才看向皇後。
“回夫人的話,老婆子并非裝的,隻是因為身體的原因平日裡渾渾噩噩,今兒多虧了王神醫幫了老婆子,老婆子總才能得來一段時間的清明。”
白婆婆說話的時候,十分誠懇,她說的也是實話。
王明天在一旁道:“她本事特殊,沒有她,我沒有辦法保證能救下夫人!”
小酥寶也道:“皇奶奶,白婆婆很厲害的!”
皇後見到他們這麼說,再想到唐大頭對自己的話,皇後頓了頓,端着那藥,一口喝了下去。
她是相信唐大頭和唐家人的。
若是連唐家的人都要害自己,自己還有什麼人能相信呢?
王明天看着皇後躺好,倒是多了一份佩服。
随後他便捏着銀針開始在皇後的頭上紮了下去。
在特制的床上,皇後脖子處多了一道簾子。
白婆子和小酥寶便在簾子那邊。
皇後一愣,她此刻還是清明的,對這一切都看的清楚。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人解開了!
她微微一愣,随後卻是感覺到肚子微微發麻。
若是她能看到的話,就會發現,白婆婆捏着一根根細長的金針不斷的紮在皇後的肚子上。
“酥寶,手!”白婆子看向小酥寶。
小奶團子一愣,但下意識的還是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白婆子速度極快,一根金針瞬間紮入了小姑娘的指尖。
“别怕!”白婆子低聲說道。
小酥寶點點頭,她并未感覺到白婆子的惡意,所以也不害怕。
緊接着一顆鮮紅的皿珠子被白婆子擠了出來。
白婆子将皿染在那幾根金針上。
下一瞬,白婆子卻是輕輕的按壓住了小酥寶的手指,那皿迹瞬間消失,連傷口都消失了。
小酥寶看看手指頭,再看看白婆子,自始至終卻是一聲都沒有坑。
她眼中帶着好奇t和不解。
于是下一瞬,她便看到了白婆子将那些染了自己鮮皿的金針再次紮入了皇後肚子上。
小酥寶的眸子下意識的閃爍了一下,便看到皇奶奶肚子上的黑氣竟然沿着那銀針快速的往外擴散。
就在這個時候,懸挂在床頂上的一個金色小葫蘆突然無風自動。
一絲,兩絲……逐漸的形成了一小股。
黑氣凝聚而起,緊接着,那些黑氣竟然被小葫蘆吸了進去。
小酥寶隻覺得驚奇,一雙眼睛都明亮了幾分。
白婆子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她的手放在皇後娘娘那懷孕的地方。
深吸一口氣,随後略帶了幾分力氣按壓了下去。
“嘶……”皇後眉頭微皺,倒吸了一口冷氣。
“夫人若是難受,咬着這個吧!”王明天見此,将一塊桃木放在皇後唇邊。
“不……不礙事!”她并非那種矯情的女人。
當年的皇後可是女羅刹啊!
可小腹的疼,是那種鑽心的疼,比刮骨療傷還要疼。
皇後握緊拳頭,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的兇口劇烈的起伏着。
突然,一隻小手握住了皇後的手。
小手微涼,不是很軟,也不光滑,甚至還能摸到小手上面的繭子。
皇後低頭,看到了一張嬌俏的小臉。
“皇奶奶不怕,一會兒就好了!”她的聲音軟軟的,甜甜的,仿佛能安撫人心。
皇後怕吓到了小姑娘,努力讓自己露出一絲笑容來。
“放心,皇……”她話音不曾落下,突然眼珠子瞪圓了,渾身疼的顫栗了起來。
小酥寶緊緊的抓住皇後的手,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就在此刻,正在馬車裡閉眼休息的小尼姑突然睜開了眼睛。
“母後!”長安大喊了一聲,額頭上全是汗水。
她夢到母後很疼!
一路上都沒有哭的小姑娘突然掉起眼淚來。
小花在一旁頓時着急的不行,他們家公主她了解,若不是太難過了,肯定不會哭的。
“公主您别哭啊,您一哭奴婢也想哭了,嗚嗚,您不哭,沒事的,您不是說了,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的嗎?您……”
小花一邊擦眼淚,一邊哄着長安。
一旁的蘭馨兒擡起眸子看了一眼這主仆兩人,心裡暗爽。
活該,讓這該死的長安看不起自己,讓他們欺負自己。
現在都是階下囚,誰比誰尊貴,而且看着長安從高位上被拉下來,她心裡是莫名的興奮。
蘭馨兒的目光實在是太過灼熱了,就算是長安想要忽視都做不到。
長安也不哭了,她看向蘭馨兒眼中帶着一絲涼意。
蘭馨兒瞬間收回了視線,不敢再看長安了。
“行了,哭什麼哭!”老和尚朝着馬車裡面喊了一聲。
小花頓時止住了哭聲,她看向自家公主,又看了一眼蘭馨兒。
“公主……”小花知道公主是個有主見的,現在公主哭了,肯定是很難受。
“我沒事,我剛剛做了個夢!”
蘭馨兒忍不住豎起耳朵聽了起來,然而,長安隻是說了一句就不說了。
她氣的不行,可又沒有辦法去詢問。
頓了頓,長安竟然閉上了眼睛,她捏着之前自己問老尼姑要的佛珠慢慢的撥動珠子。
她低聲的念着般若經,為自己的母後祈福。
小花聽到了,也乖乖在一旁念起了經文。
因為長安經常惹禍,每個月都會抄寫不少的經文,這對于兩人來說幾乎沒有什麼難度。
“這丫頭倒是真像一個小尼姑!”老尼姑在外面嘀咕了一句。
馬車疾馳,也不知前往何處。
而此刻,正值正午時分,外面豔陽高照。
唐家村裡,衆人都十分虔誠的跪在太陽下面。
饒是皇帝也站在太陽下暴曬,臉都曬紅了。
白殷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他看到皇帝那搖搖欲墜的身體,三兩步沖了過去。
“您年紀大了,就不要站在這裡了!”少年說着,将皇帝半拉半拽的扯到了唐家屋檐下。
又從廚房裡端來了一大碗綠豆水過來。
不管皇帝願不願意,直接給皇帝灌了下去。
皇帝……
這破孩子不惹自己生氣的時候,還是不錯的!
隻要他到時候差不多,自己給他個武狀元做一做也不是不行!
不過,前提是皇後得好好的!
“您坐着,我去給其他人倒水!”
白殷俊說完,拔腿就走,繼續給村裡人送水去了。
皇帝看着白殷俊還有那些村裡孩子,眼神中多了一絲溫柔。
這唐家村的孩子都是好的。
他們這些孩子家裡人不讓跪,擔心他們身體扛不住。
這些孩子便燒了綠豆湯給村裡人送去。
而在皇宮裡,太子早都醒過來了,隻是眼神還有點渙散。
他做了個夢,夢到娘和爹了!
娘好像很痛苦的模樣。
太子心煩意亂了起來,他想到了什麼,索性再次來到了太廟裡。
他跪在蒲團上,為皇後祈福。
而皇宮裡三皇子沖到了帝後寝宮外,非要求見爹娘,内侍不讓他進去,他便跪在外面。
而此刻,在欽天監裡,周正海猛地睜開了眼睛,他擡起頭看向太陽。
不知在想寫什麼。
他雙手掐訣,随後卻是突然吐出一口鮮皿。
“怎麼會如此!”
他睜開眼睛,眼中帶着一抹吃驚之色。
不過,緊接着,他卻是盤膝而坐,口中默念道家經文。
唐家村裡,皇後躺在床上,不知為何,本來劇痛的地方,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暖意,那劇痛之後,是一種莫名的輕松。
她擡起眸子看向了小酥寶和王明天。
汗水打濕了她的額頭,小酥寶小心翼翼的幫着皇後擦拭臉上的汗水。
“沒事,皇奶奶,我給您唱歌,是我娘教我的……”
小酥寶低聲的唱着那不知名的曲調。
皇後一愣,擡起眸子看向了小姑娘。
“這曲子你怎麼會?”皇後被分了心神,竟然也沒有覺得身體有多疼了。
小酥寶一愣,随後道:“是酥寶娘親哄酥寶睡覺的時候唱的!”
“你娘不是蘭淑瑜嗎?她如何能聽過這個曲子,這是……”
皇後頓了頓,眼中帶着一抹莫名。
這個曲子是當年那個神秘人救了皇後和皇帝之後,偶爾哼唱的曲調。
她記得十分深刻。
可那個人如今算起來,應該已經年過百歲了!
而且那位神秘人一直在深山老林裡隐居啊!
這可那個神秘人說了,這曲子是他自己編寫的。
想到這裡,皇後眉頭皺的更緊了,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婆子卻沒有管皇後的想法,她深吸一口氣,從懷裡拿出一枚玉佩。
那玉佩上雕刻着綠色的青龍,緊接着白婆子将玉佩壓下,口中默念一些生澀難懂的詞彙。
小酥寶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她下意識的擡眸看了過去。
口中跟着白婆子一起低聲念叨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王明天從懷裡拿出一枚藥丸。
“夫人,請将藥丸壓在舌下!”
皇後張嘴,藥丸剛剛入口,一股清涼的感覺便充斥着她的身體。
似乎那小腹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
突然,皇後瞳孔微震,隻覺得雙腿間似乎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
她還沒有來得及多看,王明天已經退出了屋子,站在了外面。
皇帝看到王明天出來,立刻緊張的站起來。
“我媳婦怎麼樣了?”此刻的皇帝不像個皇帝,反倒是像個寵愛妻子的男人。
王明天朝着皇帝拱了拱身,倒不是為了他的身份,隻是因為皇帝能在這種身份下,還如此面對自己的發妻,實屬不錯。
“黃老爺不必擔憂,夫人吉人自有天相!”王明天看着屋子裡,眼神閃爍。
他那個小徒弟,果然不一般啊!
他歎了口氣,心裡有些莫名。
她對喜歡的人是掏心掏肺,也能将别人的黴運吸收到自己身上。
可是,若是長此以往,她怕是會出問題。
王明天揉揉眉心,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爹!”這時候,一個少年運轉輕功飛了進來。
正是好幾日都未曾見過的二皇子。
二皇子黑了也瘦了,但看着精壯了不少。
皇帝看到二兒子忍不住道:“岚縣的事情如何了?”
“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爹你不用擔心,兒子的本事您還不放心嗎!”
二皇子左右看了一眼,沒有看到親娘,心裡不由得有些擔憂。
“爹,我娘呢?”
他左右張望,眼中盡是着急。
“是你我才擔心,你一天毛躁的……算了,福林也在那邊,也是個穩當的。”皇帝說完看着兒子竟然還看着自己,他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娘在屋子裡……”皇帝看着兒子道。
“我去看看!”二皇子不等皇帝說完,他撩起衣擺就要沖進去。
“你急什麼,你娘的病……還沒有治好呢,要是能進去,我還會在外面?”皇帝扯着兒子的手臂,目光落在屋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