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珠稱是。顏芙凝跟隨宋公公還在進宮路上時，以傅辭翊與蔡廷舟為首的八位大臣已經到了寢宮外頭。

　　禦林軍守在寢宮門口，不讓他們進去。

　　蔡廷舟伸長了脖頸想往裡望。

　　奈何禦林軍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身量頗高，他們分列兩排，將蔡廷舟的視線擋了個嚴嚴實實。

　　六部尚書也是有些年紀的大臣，身量與蔡廷舟差不多。

　　他們齊刷刷將視線挪向了傅辭翊：“傅大人，裡頭情況如何？”

　　傅辭翊身量高，甚至比在場的禦林軍們還高寸許。

　　他輕輕松松瞧見裡頭有不少太醫。

　　“情況未明，有太醫在。”

　　大臣們踮腳的踮腳，伸脖子的伸脖子。

　　禮部尚書道：“不讓我們進去，好歹請宋公公出來與我們說一聲，皇上如何了？”

　　禦林軍不語。

　　兵部尚書道：“既然有太醫在裡頭，說明皇上龍體抱恙，如此情況，更加應該讓我等進去。”

　　禦林軍頭領這才開口：“宋公公此刻不在宮裡，皇上情況如何，很抱歉，我們也不知情。”

　　倏然，工部尚書在禦林軍身側的縫隙裡瞧見了丁老的身影，遂舉高手臂揮動。

　　“丁老，丁太醫。”

　　丁老腳步一頓，循聲望來。

　　轉眸看一眼龍床上的皇帝，想起自家郡王身負的使命，他便出了去。

　　丁老出來，禦林軍倒也沒有攔著，隻是仍舊不允許旁人進去寢宮。

　　“丁老，皇上如何？”戶部尚書問。

　　“據說昨兒半夜皇上暈厥過去，發現時，身體已然發涼。事情發生得突然，諸位大人都是國之棟梁，此事理應知曉。眼下太後年紀很大，此事上我們太醫也不敢去打攪她老人家。太子又被廢，我等太醫一時間沒了主心骨，還請諸位大人給個建議。”

　　“怎會突然暈厥？”傅辭翊眯了眯眼。

　　丁老垂首：“回傅大人，下官也不知。不過皇上近來龍體欠安是事實，怕是舊疾犯了導緻中風。”

　　“中風？”幾位大臣驚呼。

　　要知道中風嚴重的話，不省人事。

　　如今新太子尚未立下。

　　這朝堂怕是要亂。

　　朝堂一亂，整個江山社稷也有了問題。

　　刑部尚書道：“如此得選位皇子監國，國家大事該商議還得商議，皇上這邊也好精心細緻照看著。”

　　“以你之見，誰人監國合適？”蔡廷舟問。

　　“這……”刑部尚書一哽。

　　在前朝等候的大臣們見八位大臣沒有回來，便派出顏星河前來詢問。

　　顏星河到時，就看到丁老在與幾位大臣說話。

　　“在下認為，在選不出哪位皇子監國合適之前，今日朝堂之事，小事先由內閣決定，大事能處理的，內閣先處理。需要皇上下定奪的，咱們就等一等。”

　　顏星河這番話出來，眾人往他看來。

　　“顏大人所言有理。”工部尚書頷首。

　　傅辭翊沉吟片刻，吩咐禦林軍：“皇上半夜暈厥，此事還望爾等查一查。倘若爾等查不出什麽來，那本官派人來查。”

　　轉眸看向顏星河。

　　“另，顏大人所言甚是，眼下皇上龍體重要，朝堂政事亦重要。”

　　“小事情上，咱們就不勞皇上煩心。”

　　說著提步：“先這麽決定了。”

　　要讓哪位皇子來監國，他還沒說話呢。蔡廷舟與幾位尚書就如此迫不及待。

　　就在他們前往前朝時，宋公公帶著顏芙凝到來。

　　顏芙凝：“夫君。”

　　“娘子。”傅辭翊淡聲，視線挪到宋公公身上，“適才丁太醫出來說皇上中風，我等先回前朝。”

　　宋公公看向門口還立著的丁太醫：“丁老，你……”

　　丁老尷尬一笑，疾步進了寢宮。

　　宋公公對著顏芙凝擡手做請，顏芙凝主仆四人便進了寢宮。

　　一進寢宮，宋公公道：“丁老辛苦，幾位年長的太醫也都辛苦，忙了一夜，你們先回罷。”

　　這些人還不如不在宮裡。

　　要本事沒本事，沒本事將皇上弄醒，嘴巴倒是大，還沒確診皇上是什麽情況。

　　中風兩字便說了出去。

　　到底是怕丁老多想，他便將其他幾位年老的太醫一並請了出去。

　　寢宮內隻剩下幾位年輕太醫，還有顏芙凝一行。

　　“少夫人，快些給皇上診治罷。”宋公公著急擡手。

　　顏芙凝伸手探了皇帝的頸部脈搏，隨後翻看他的眼皮。

　　“彩玉，銀針。”

　　彩玉稱是，給銀針消毒。

　　顏芙凝便一針一針往皇帝身上紮。

　　宋公公輕聲問：“皇上是中風麽？”

　　“確實有中風跡象，大抵是受了刺激，這才如此。皇上昨夜碰到了什麽人，被氣到了？”

　　“這個老奴不知。”宋公公焦急，“少夫人，皇上何時會醒？”

　　顏芙凝坦誠：“今日得每隔一個時辰施針，何時會醒，我也說不準，咱們耐心等等。”

　　——

　　皇帝中風的消息似一陣風，迅速吹到了幾位皇子耳中。

　　他們接二連三地進宮來，要求侍疾。

　　就連大皇子龍耀棟也來了。

　　他往龍床上瞥了一眼，又一眼，眼看父皇筆筆直地躺在那裡，心底竊笑。

　　同時慶幸父皇還躺著，他昨夜入宮激怒父皇之事，無人知曉。

　　顏芙凝側頭看了一眼一個個杵著的皇子們，與宋公公道：“此地有太醫與我就成，人太多，不利皇上休息。”

　　宋公公頷了頷首，擡手對著門口：“諸位殿下，都請回罷。皇上一有消息，定會通知你們。”

　　龍耀棟哭道：“宋公公，就讓我留著罷，父皇如此，我心裡難受。”

　　“殿下在此也幫不上忙，還請回罷。”

　　龍耀棟又道：“我自知做了許多錯事，惹父皇生氣，就讓我候在外頭罷。”

　　聽他說去外頭等，宋公公也不便再說什麽。

　　其餘幾位皇子聞言，紛紛也跟去了寢宮外等候。

　　二皇子三皇子面面相覷，這個老大如今倒會表現。

　　一時間，幾位皇子都想表現，個個都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地等著裡頭傳來消息。

　　宋公公瞧了一眼，轉頭回了寢宮內。

　　見皇上還沒動靜，遂對幾位年輕太醫道：“幾位大人先回去歇息片刻，深夜再來罷。”

　　有太醫點頭：“也好，這邊就麻煩傅少夫人了。”

　　顏芙凝頷了頷首，再度在皇帝身上施針。(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