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愚不可及

　　蔡慕歌不敢置信：“爹的意思是讓我代替姐姐去死？”“目下局勢嚴峻，依照我們蔡家與廢太子的關系，勢必會有所牽涉。如此節骨眼上，蔡家隻能犧牲一人保全大局。”

　　蔡廷舟端出慈父模樣來。

　　“爹知道你是個好的，你放心，爹肯定會盡可能地救你出來。”

　　說罷，示意婆子將蔡慕歌拉回院中去。

　　蔡慕歌掙紮：“爹，姐姐是你的女兒，我也是你的女兒。”

　　蔡慕詩卻道：“同樣是女兒，我是嫡女，而你是可有可無的庶女。”微頓下，笑了，“不對，你是有用的庶女。”

　　至少能替她去死。

　　先前還能幫她獲寵。

　　蔡慕歌竭力大喊：“爹，你們的陰謀能得逞麽？世人都知道趾高氣揚的廢太子側妃是何許人。”

　　“這個就不勞你關心了。”蔡廷舟闆起臉，“你若敢在禁衛軍前說些什麽，你生母不必活了。”

　　蔡慕歌聞言，渾身發冷。

　　“所以父親是打算好了，因為禁衛軍不認得姐姐與我，隻知側妃是蔡家女。父親怕我壞事，用我姨娘的命來威脅。”

　　她流出淚來，倏然又冷笑出聲：“父親當真是好算計啊！”

　　遠遠瞧著的杜覓珍唇角掛起冷笑。

　　有時候她是真的很羨慕蔡慕詩，事到如今，還有娘家人來相救。

　　可她呢，娘家人為了把自己摘清，表示沒她這個女兒。

　　可悲可歎呐！

　　時至今日，她才明白當初顏盈盈為何選擇一個伯爺，去當一個伯夫人，也不選身為太子的龍耀棟，去當太子妃。

　　如今終於證明顏盈盈的選擇是對的。

　　元易隻她一個女人，整個伯府都是顏盈盈說了算。

　　權力是什麽，在女人看來，丈夫的寵愛才是最關鍵的事。

　　顏家女是真的聰明啊。

　　如此看來，顏芙凝更聰明。

　　和離了，還能當回傅辭翊的妻，如今傅辭翊怕是要做回龍聞嶼了。

　　龍聞嶼若成了太子，那顏芙凝便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相比她這個曾經的廢太子妃而言，他們才是皇家正統。

　　一切都結束了。

　　轉身回到自己院中，杜覓珍有一刻真的想把整個府邸燒了，自己葬身火海，一了百了。

　　可是蔡慕詩為何能逃出生天？

　　她不服。

　　——

　　晉王府，明珠苑。

　　傅辭翊與顏芙凝回房，簡單洗漱後就寢。

　　才剛睡熟不久，就被喊醒。

　　“公子少夫人，五更天了，該起了。”

　　夫妻倆打著哈欠起身，算算時辰，他們才睡了一個多。

　　今日皇宮內會設靈堂，供皇家人與文武百官前去吊唁。

　　他們必須得早起。

　　夫妻倆到了飯廳，隻見母親與弟弟妹妹也都起來了。

　　喬婉悠道：“辭翊芙凝，皇上駕崩一事，有人連夜來說了。”

　　傅辭翊的視線轉到傅南窈與傅北墨身上，隻見他們點了頭。

　　他便拉著顏芙凝落座：“咱們盡快用早膳。”

　　顏芙凝與婆母道：“娘，昨日之事忒多，在皇伯父的主持下，夫君與我不得已認了他，喊了父王。”

　　“無妨，無妨。”喬婉悠率先拿了筷子。

　　傅辭翊又道：“今日不光有吊唁一事，他大抵會靈前即位。”“靈前即位？”傅北墨問，“就是說他今日就會成為新帝？”

　　傅辭翊頷首：“對，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他肯定會靈前即位。依照皇家禮數，待喪期一結束，便會舉行登基大典，屆時才算正式登基。”

　　傅南窈驚道：“那到時候哥哥會是太子麽？”

　　“你是不是著急想當公主了？”傅北墨嗤聲。

　　傅南窈瞪他：“渾說什麽？他當了皇帝，當年的仇還怎麽報？我方才一問，那也是想知道哥哥的想法。”

　　“都別吵了，先用早膳。”喬婉悠神色淡淡。

　　如此一來，報仇怕是要成了空話。

　　龍奕成了皇帝，屆時天下由他說了算。

　　他們不管逃到哪，都算是在他的腳下，過去的仇與帳還怎麽算？——

　　此刻的淩氏得到消息，不管天色還蒙蒙亮，直接去了太妃跟前。

　　“恭喜姑母苦盡甘來！”她行了大禮。

　　“起來罷。”太妃笑道。

　　以往她與宮裡的老太婆鬥了很久，後來老太婆當了太後，她隻能當太妃。

　　不僅如此，連宮裡都不給住了，老太婆將她趕出了宮。

　　如今好了，她要回去了。

　　以皇太後的身份。

　　她真的是迫不及待看老太婆的臉色。

　　淩氏起身，含笑又道：“姑母，您馬上就是太後，依照您的看法，您說喬婉悠能當皇後麽？”

　　“她能不能當皇後，可不是新帝說了算，哀家也有話語權。最主要的是，朝野上下誰會同意一個瞎眼女人當母儀天下的皇後？”太妃道。

　　淩氏要的便是這句話，親熱扶住太妃，兩人一道坐下用早膳。

　　——

　　此刻皇宮尚未開始正式吊唁。

　　龐高卓與顏博簡率領禁衛軍仍在肅清逆黨。

　　為保證效率，他們兵分幾路，將龍峰一脈的各個府邸全都圍困。

　　有一隊人馬到了廢太子府處理。

　　依照名單上登記的人員，頭領一一喊話：“廢太子妃杜氏，廢太子側妃蔡氏，幕僚十四人，侍衛……”

　　一一對過去，發現數量是對的。

　　頭領擡手一揮：“全都帶走。”

　　就這時，杜覓珍冷笑大聲叫：“有誤！”

　　“哪裡有誤？”頭領轉身。

　　杜覓珍指了蔡慕歌：“她並非廢太子側妃，而是側妃的庶妹。”

　　蔡慕歌沒想到杜覓珍會指出來，驚愕不已，害怕父親殺了她的姨娘，連忙道：“我是蔡家女沒錯的。”

　　“她是蔡家女，廢太子身旁的蔡家女有兩個，一個是蔡慕詩，另一個是蔡慕歌。”

　　杜覓珍朗聲笑了，笑著笑著看向蔡慕歌。

　　“我是要死了，娘家放棄我，全因我是廢太子的正妃。”

　　“而你呢，你被嫡姐誆騙來到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被龍耀棟奪了身子不說，還毫無名分，如今你還想著保全那個害你的人？”

　　“蔡慕歌，你真的是太蠢了。”

　　“愚不可及！”

　　蔡慕歌瞬間被罵醒。

　　倏然間本來已經沉寂的心仿若跳動起來，她很想活著。

　　遂急忙朝禁衛軍跪下：“我是蔡家女沒錯，但我與蔡家不共戴天。側妃另有其人，我即便被龍耀棟睡了，也不承認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