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其實陰凜還是害怕程筠一氣之下和謝三郎鬧矛盾。
畢竟在兩人回來之前,他們不知道陰少欣和程筠說了什麼。
“放心,我還不至于因為旁人對自己相公生氣。”
說完這個,程筠招呼人道:“還沒吃飯吧,容嬸,可以将菜都端上來了。”
“好。”容嬸應了聲。
春水在旁邊打下手,隻是剛走到桌前,春水将盤子放在桌上就整個人臉色慘白的跌倒在地。
“怎麼回事!”
春水捂着兇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疼得直打滾。
剛才還紅潤的臉頰變得像紙一般。
“疼……”
程筠伸出手抓住春水的手腕,仔細查看了下,她抿唇道:“毒發了。”
“什麼毒?”
“若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她主子為了控制手底下的人給她吃的。”
春水疼得額頭滿是冷汗,已經沒力氣回答程筠的話。
“是不是?”程筠問。
春水咬着牙道:“縣主,你讓我自己待一會,挨過去就好了。”
“你當我看不出來?”程筠冷笑,“每個月發作一次,連續發作三次,你就會腸穿肚爛而亡,這是你沒有解藥的第一次,對否?”
春水沒想到程筠這麼聰明,點頭。
“縣主怎麼知道?”
“脈搏,你隻能撐得住三次。”程筠起身,進了旁邊的藥房。
陰凜讓雲澤将春水先搬到屋子,飯菜顧不上吃了,隻讓人燒水給春水洗澡降溫換衣。
大約半個時辰,程筠端着一碗湯藥和一顆藥丸。
“吃了。”
春水迷迷糊糊地張開嘴,可還沒有盡數咽下去,就被疼得吐出。
程筠道:“按住她。”
雲澤照做,使了吃奶的勁兒按住她的四肢,然後又将下巴捏開,讓程筠盡數喂了下去。
“這個不能解毒,但能減輕症狀,解藥方子還需要再研制一段時日。”
春水吃過藥,整個人的臉色就好多了。
她有了力氣,擡起頭看向程筠,感激地道:“多謝縣主。”
“是我讓你留在這。”
春水神色讪讪地道:“也是我先想要害你們。”
程筠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去吃飯,之後便是洗澡。
謝三郎已經出來了,情緒恢複得不錯,顯然陰少欣地位并不高,他将一封信遞給陰凜。
“順着這條線索去查甯王。”
陰凜還沒看,謝三郎警告地道:“吃過飯再看。”
“哦。”陰凜風卷殘雲地将飯菜扒拉幹淨,他實在是想看那封信,根本就沒好好享用。
看得旁邊的雲澤無奈得很,主子這樣的吃法簡直是暴殄天物!
吃過後,陰凜走到門口,正要出去,又像想起什麼道:“柳老最近去了哪,我怎麼沒見到他?”
“城西,說是去采藥。”
陰凜好奇地道:“他又不是大夫,采什麼藥?”
謝三郎喝了口杯茶水,慢悠悠地道:“他已經不用去操心那些家國大事,自然是想做什麼便做t什麼。”
言之有理。
陰凜這次沒有停頓,快步離開。
謝三郎将碗筷收拾好,便去了藥房,程筠正在研制方子,聽見腳步,頭也不擡,就知道是他。
兩人相處這麼久已經形成了很好的默契。
“相公,有空的話就幫我把這個藥材碾碎,還有這個黑豆挑出來,待會我有用。”
謝三郎很樂意,沒有說半個不字。
坐在她的對面,有條不紊地幹活,動作那是相當優雅,時不時地看看程筠那張認真的臉。
仿佛所有的浮躁都猶如過眼雲煙,消散開來。
“相公,其實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謝三郎動作一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等着她下面的話。
可程筠像是為了勾住他的興趣,竟然專門停頓了一下,往他這邊看,笑眯眯地道:“想繼續聽嗎?”
若是說不想,程筠肯定是不說了。
她就是這樣的人。
謝三郎也明白她心中想法,毫不猶豫地道:“想。”
程筠莞爾道:“在我們那個世界,有高樓大廈,甚至還有飛行器,就是能在空中飛,是肉眼看不見的速度。”
“我呢,作為孤兒,從很小的時候就被選上,作為組織裡的殺手培養,這個殺手和你們現在說的殺手有着異曲同工之處。”
“同樣不能背叛,更不能功高蓋主,不然就是……我這個結果。”
“粉身碎骨,然後就到了這個世界。”
謝三郎手指猛地緊了緊,幾乎要把藥杵給捏碎:“疼嗎?”
“自然是疼的,死的感覺可不好受。”程筠歎了口氣,“疼得整個人都裂開,哦,也是,我本來就裂開了。”
她俏皮地眨巴了下眼睛道:“不過人很脆弱,死了後便沒知覺了,那疼也隻是眨眼的功夫。”
也是瞬息之間,她能記住一輩子。
謝三郎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不用心疼我,作為孤兒隻能是這個結果,誰讓我太出色了?”程筠臉上在笑,眼神卻不溫和。
她心裡有恨有怨。
明明将她生下來卻不撫養,這種感覺,或許是每個孤兒心中都會忍不住去想的事。
“不過好在我遇上了你,我不覺得孤單。”
程筠低下頭道:“我不是個好人,我殺了很多人,有貪官污吏,有好人也有壞人,這樣的我,你還會喜歡嗎?”
“我何嘗不是?”謝三郎問。
戰場上的那些人,他殺的人數都數不清,手上又怎麼會比她幹淨。
半晌,程筠挑眉道:“相公,你想回榮國公府嗎?”
謝三郎詫異地道:“你怎麼會這麼問,是不是她與你說了什麼?無論她怎麼說的,你都不要相信!”
“不,和她沒有關系,是我在問你,你想不想回榮國公府。”
謝三郎斬釘截鐵地道:“不想。”
“那好,我陪着你。”
……
從門裡出來,陰少欣就碰見了謝時堰。
母子倆對視了一眼,陰少欣就明白過來。
“回去吧母親。”
陰少欣咬牙切齒地道:“連你也覺得我做的是錯的,對嗎?”
謝時堰不答反問:“難道母親沒錯嗎?難道非得鬧得人盡皆知你才甘心?要真到了那個地步,你知道哥哥會落的什麼下場麼?”
欺君之罪,陰少欣怎麼會不懂!
都是京城人,明白皇權至上這個道理!
陰少欣眼睛突然一亮,問道:“時堰,你說我能不能讓皇上知道這件事,這樣皇上就會讓他回去,到時候我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這個念頭,她早就有了,隻不過知道不能這麼做。
可如今,她真的被逼瘋了,沒有辦法,隻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