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1章 回到屬于自己的位置
顔恺回家,身上的酒味已經散去了大半,還是能聞到一些的。
顔棋遠遠來接他。
“大嫂來了,祖父很生氣。”顔棋跟他打小報告,然後又往他身上嗅了嗅,很嫌棄,“你身上還有酒味。要不,先去我那裡噴一點香水?”
顔恺推開了她。
他直接去了主客廳。
不止是祖父,父母也在。
而陳素商默默坐在下首,低垂着頭,也是萬分歉意的樣子。
顔恺看到她,心再次狠狠疼了下。
他沒有叫人,直接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裡。
徐歧貞笑着打圓場:“恺恺來了。好了,咱們把事情說清楚。素商,你先說吧。”
陳素商搖搖頭:“我沒什麼可說的,能說的,都說完了。”
她到了顔家,告訴祖父說,她想要和顔恺領真正的離婚證。
她隻說:“還沒有滿兩年,是我對不起顔家。祖父,您有什麼吩咐,隻要我能做的,一定會竭盡所能。”
顔老一頭霧水。
他詢問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顔恺又犯渾,陳素商隻說不跟顔恺相關,是她的錯。
“恺恺,你有什麼要說的嗎?”徐歧貞又問。
上個月,他們倆一起來給陳太太祭祀,看得出是頗有情誼的樣子,徐歧貞還以為他們倆會真正在一起。
不成想.......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沒什麼可說。”顔恺的嗓子被酒精弄得啞了,一說話仍是滿口的酒氣,“當時就答應了素商,你們不要為難她。要打要罵,都沖着我來吧。”
顔老氣壞了:“你做了什麼?你是不是欺負了素商?”
他的目光很銳。
兩個孩子上次來看他,不是這樣的光景。
“沒有,祖父。”陳素商替顔恺解釋,“是我的錯,我愛上了另一個人,想和他結婚。”
顔家衆人一起啞口。
顔恺低垂着頭,手指死死握緊。
氣氛一時間凝滞。
約莫過了五分鐘,顔老打破了沉寂,對顔恺道:“你先帶着素商出去,我們要商量商量。”
顔恺站起身。
他先走了出去,陳素商跟着他。
兩個人走出了客廳,往旁邊的小花廳去。
陳素商問他:“喝酒了?”
“喝了一點。”顔恺道,“昨晚喝的,跟朋友聚聚,沒什麼大事。”
陳素商臉色有點白。
顔恺在花廳的沙發裡坐下,目光落在她臉上,發現她眼底淤積很重,也像是一夜未睡的樣子。
“素商,我們真的.......要這樣嗎?”顔恺的聲音是嘶啞的,說出來的話,格外傷感,“沒有回轉的餘地嗎?”
陳素商幾乎要崩潰。
她強忍着情緒,話說得很慢:“我心意已決。”
顔恺挺恨自己的。
要是以前對她再好一點,此刻可以咆哮幾句,可以呐喊,甚至可以死皮賴臉求她。
可他又有什麼資格?
在香港的時候,他昏迷了幾天,聽說那幾天出現了大“瘟疫”,他姑姑也說是詛咒。
陳素商遇到了危險的時候,在她身邊,能夠幫助她的,是袁雪堯,而不是顔恺。
她和袁雪堯經曆了風險,确定了自己想要的感情,這是應該的。
顔恺仍是很迷茫。
他默默點了一根煙。
他和陳素商不再交談,靜靜等待着挂鐘滴滴答答的走動。
顔恺一根煙抽完了,傭人過來請他們。
顔老做好了決定。
顔家答應過陳素商,會給她離婚的自由,隻要她願意。
她又是顧輕舟新找回來的侄女。
不管是承諾還是和司家的交情,為難陳素商都是不應該的。
“那你們倆去辦吧。”顔老道,“素商,你還要什麼嗎?”
陳素商心裡已然皿流成河。
她這樣給顔家抹黑,他們問的,卻是她還想要什麼。
她想要所有人都活着。
“沒有了。”陳素商道。
她和顔恺去了英國人的總督府。
新加坡的總督府算是司家的傀儡,司行霈早已打過了招呼,事情辦得很順利。
陳素商拿到了真正的離婚書。
走出來的時候,顔恺腳步很快。他走向了汽車,突然卻又折回來。
他用力抱緊了陳素商。
這是他們最後的告别,從此之後,陳素商就要和袁雪堯在一起了,他再也沒資格擁抱她。
他的胳膊,一寸寸收緊,幾乎要将她勒入自己懷裡。
“素商,對不起,我不是你希望的那個人。”顔恺突然就哽咽了,“和從前一樣,祝你幸福!”
他松開了她,回到了汽車裡。
車子揚長而去。
陳素商身體很空,心裡也空,無處着落的傷感,一點點淹沒她,她幾乎不能呼吸了。
她的掌心,已經被她的指甲掐破了,她才沒有痛哭出聲。
顔恺是個多好的人,他将來會找到更好的女孩子。
他既溫柔,又英俊,同時還有個顯赫的家世,比陳素商優秀一萬倍的女孩子都随便他挑選。
“我不後悔。”她想。
她當時參加天咒,救活了香港數萬人,也救活了顔恺和她的親人,所以才有今天這個局面。
她一點也不後悔。
哪怕孤獨終老,也是她應得的。
就像師父說的,術士犯五弊三缺,真在顔家衆人身邊,對他們而言是種傷害,還不如離得遠遠的。
她轉身,也上了司家的汽車。
汽車回到司家時,她對司機說她疲倦了,先要去休息。
直到晚飯的時候,她才出來。
她哭的時候不揉眼睛,這樣哭得再厲害,眼睛也隻是有點紅,不會腫起來。
晚飯的時候,她眼睛是挺紅的,但衆人不好意思盯着她很瞧。
“阿璃,過幾天我們辦個宴席,歡迎你到新加坡。”顧輕舟笑道,“你覺得呢?”
“我可能過幾日就要回去了。”陳素商道。
司家的孩子們都知道,她今天和顔恺離婚了,聽聞這話,心知肚明。
司玉藻挺難過的。
“要不下次吧。”司玉藻接她母親的話,“等四月份的時候,天氣更好,可以穿很薄的裙子跳舞。再說了,那時候宣嬌也大了一點,可以玩得更開心。”
顧輕舟笑笑:“這倒是不錯。”
陳素商附和着笑了笑。
她和顔恺離婚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傳遍了新加坡,甚至也傳到了香港。
蘇曼洛聽到這個消息,打電話回新加坡,再三确認。
她也有幾個朋友,都告訴她說:“是真的。顔少跟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終于離了。我就說嘛,她根本不适合顔少。”
蘇曼洛挂了電話,摘了手裡的訂婚戒指。
她給她未婚夫留下一封信,說她要退婚。戒指先退回去,若是需要退還訂婚宴的錢,給個賬目給她父親。
她當即打電話給她父親,讓父親接她回新加坡。“我們會走錯路,但最終,我們都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在留給未婚夫信上的最後一句,如此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