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老巢
顧輕舟的話,讓滿屋子人一愣。
旋即,他們都明白了過來。
顔家全是聰明人,不需要細說。
顔洛水變了臉,唇色微白道:“對對,舜民你若是真的娶了她做二太太,就成了心虛。
等她再次拿出認罪書時,謝家的辯解更加無力。若是謝家不做賊,為何要接納這樣的歌女呢?”
顔太太點頭。
顔新侬歎了口氣,道:“這次,對方來者不善啊。”
謝舜民若是不夠沉穩,隻想着處理此事,答應了微月的要求,隻怕就是親自跳入了火坑,也是幫微月證明了謠言。
謝家和謝舜民的父親,全部聲名狼藉。到時候,顔家隻怕也要受到牽連,畢竟是姻親。
“這背後的人,是想毀了謝家,肯定來者不善。”顧輕舟道。
衆人颔首。
顧輕舟問謝舜民:“你查了這麼久,查到什麼頭緒了嗎?”
謝舜民搖搖頭。
謝家有錢,可情報系統這種東西,不僅僅是錢能辦到的。
謝舜民想要查到消息,故而他托了青幫專門搜集情報的人,給了高價。
對方還沒有給他答複。
“姐夫,你若是不介意的話,我來幫你查。青幫最好的消息來源,要跟霍爺商量,而不是随便給你,你白花錢了。”顧輕舟道。
旋即,顧輕舟又明白了謝舜民的苦衷。
霍钺的妹妹是霍攏靜,一旦謝舜民去找霍钺,霍攏靜就會知道。
霍攏靜知道了,顔一源就會知道;而顔一源知道了,隻怕全天下都要知道。
那麼,謝舜民苦苦隐瞞,又是為了什麼呢?
“我懂,不能說。”顧輕舟笑了笑,自己幫謝舜民圓話。
謝舜民無奈歎了口氣。
顔新侬也聽懂了。
“此事,還是應該早些告訴我們,這樣會事半功倍。”顔新侬道。
謝舜民低了頭:“嶽父說的是,我考慮不周了。”
顔新侬道:“無妨,還能補救。”
事情說清楚了,顧輕舟就站起身。
“我會派人去查,也會去見見霍爺,此事我去告訴霍爺吧,姐夫你先保持穩定,别打草驚蛇。”顧輕舟道。
謝舜民點點頭。
顔新侬和顔太太對視了一眼。
看着顔洛水略有疲倦,顔太太道:“你們倆先回家吧,有事打電話。這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解決的,以後的路難走得很。”
謝舜民道是。
他帶着顔洛水,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一進門,顔洛水就摟住了他的脖子,淚水往他衣領裡掉。
謝舜民微微彎下腰,盡量不壓到她的肚子。
看着她哭,謝舜民也心酸,不停撫摸着她的後背:“洛水”
顔洛水道:“我太蠢了。我懷孕了之後疑神疑鬼,腦子也不夠用了。我讓你受了委屈,對不起舜民。”
謝舜民則道:“我錯得更多。”
那天在微月的化妝間,微月跟謝舜民談判,想要謝舜民娶他,說着就撲過來抱上了謝舜民。
正好顔洛水去了。
說起來,此事有點蹊跷。
微月抱上謝舜民的時機,和顔洛水進來的時機,居然那麼吻合,讓謝舜民都沒來得及推開她。
“洛水,你松開我,我們仔細分析分析。”謝舜民道,“你這樣抱着,我腦子轉不動。”
顔洛水被他逗樂。
她果然松開了,輕輕捶了下他的肩頭。
夫妻倆坐在沙發裡,謝舜民問顔洛水:“你當時是怎麼闖到微月的化妝間的?”
“是經理告訴我的。”顔洛水道,“我威脅他呢。”
“除了經理,在場還有其他人嗎?”謝舜民又問。
顔洛水一愣:“有什麼不對勁嗎?”
謝舜民道:“你先告訴我,當時有什麼不對勁嗎?”
顔洛水挺着大肚子,原本就有諸多不舒服,不及從前敏銳了。
她想了想:“當時,經理無論如何也不肯讓我上去的,後來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話說對了,他才告訴我的。”
“哪一句?”謝舜民問。
顔洛水想了想。
她當時情緒很激動,似乎說了很多的話。
她還擺出軍政府高官家的小姐來說事。
“我說,你再不告訴我,我叫人查封你這裡。”顔洛水道。
謝舜民一愣。
這隻不過是很普通的一句威脅的話。
然而,對方卻很敏感,似乎非常怕被查封。
難道是百樂門有問題?
可百樂門是英國人開的,這背後的靠山如此強硬,為什麼會怕軍政府查?
哪怕是軍政府,也不敢挑起國際争端的。
“舜民,他們的老巢是不是就在百樂門?”顔洛水問。
謝舜民想了想,道:“已經過去一整天了,哪怕真的在,這會兒也早跑了。”
“那我打草驚蛇了?”顔洛水十分的懊惱。
謝舜民抱住了她:“沒有。”
夫妻倆的間隙消除,恩愛如初。
顧輕舟派出副官的同時,親自去見了霍钺。
霍钺跟顔家,如今算是姻親了,霍攏靜等于給了顔家。
顔家有事,自然是義不容辭的。
“你放心吧,一天就可以給你消息。”霍钺笑道。
看着顧輕舟,霍钺問她:“上次喝醉了之後,有沒有難受?”
顧輕舟笑了下。
霍钺出現在那裡,并不是偶然。
是司行霈讓他來開導顧輕舟的。
司行霈知道霍钺惦記着顧輕舟,依舊願意相信霍钺。
男人之間的友情,顧輕舟也是看不懂。
“還好。”顧輕舟笑了笑。
“和好了嗎?”霍钺又問她。
顧輕舟低垂了眉眼,笑容略有羞赧。
這是承認了。
她轉移話題,問起了何微。
“你收到她的信了嗎?”顧輕舟道。
自從何微出國,寄信變得不方便,顧輕舟再也沒有和她通信,隻是接到何微的兩封電報。
電報報喜不報憂,顧輕舟也不知她過得如何。
“沒有。”霍钺笑道。
其實有件事,霍钺沒有告訴顧輕舟:他給何微發了一封電報。
簡單的幾個字,問何微好不好,何微沒有回信。
霍钺忍不住想到,顧輕舟說何微是新時代的人,她就像幼年的鷹,終于飛上了藍天,從此天高海闊,嶽城這些守舊的老派人,大概不在是她的期盼。
霍钺早已過了悲春傷秋的年紀,提到此事,心情也莫名有點失落。
放飛的雀兒,真的飛遠了,蹤迹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