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月咋舌,“比我還重。”
江謹言呵呵一笑,手指向上動了動。
秦九月嗔怪瞪他,“捏哪裡呢?”
江謹言繼續捏了捏,“沒關系,王大娘......應該不會動手,時候不早了,我去了。”
秦九月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流氓,去吧去吧。”
江謹言帶着蕭山和三哥來到老王家門口。
蕭山臭着臉,他不想來的,他想在家陪着媳婦兒吃飯。
他媳婦兒懷孕後就開始挑食,沒有他監督,都不知道媳婦兒今天晚上吃不吃魚肉。
也沒人給媳婦兒挑刺......
江老三有些慫,主要是和秦九月想到了一起,“謹言,咱倆就這樣進去,王大娘會不會拿着掃帚把咱倆打出來?”
話音未落。
王大娘出來了,看到三人,咬了咬牙,不過還是說,“貴兒和安兒在屋裡。”
三人微微颔首,陸陸續續進去。
堂屋
王貴兄弟倆已經溫了酒,炒了菜,等着他們許久了。
江家兄弟連同蕭山坐下來。
江謹言擡頭看王貴,王貴的年紀比江謹言大兩三歲,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兩鬓卻已經冒出了一些白發。
看到這一幕,江謹言忍不住的皺起眉頭。
王貴憨厚一笑,端起酒盅,一飲而盡,辛辣瞬間上了頭,“咱們四個人,自從謹言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這樣好好的說過話了,想一想,都過去了将近十年了呢。”
王安默默歎息。
王貴又說,“說起來,謹言的媳婦兒當初還是我媳婦兒給介紹過來的,也不知道怎麼着就變成了現在這個局面,挺讓人費解的。”
王安嘴唇動了動,“說白了,還是嫂子人心不足蛇吞象,來,吃菜吃菜,我和我哥小時候經常去你們家裡蹭飯,你們在我家統共沒有吃過幾頓呢。”
歸根結底還是王大娘吝啬,又不喜歡宋秀蓮,怎麼可能留宋秀蓮的兒子在家裡吃飯呢?
五人推杯換盞,不知怎麼的,就有種窮途末路的悲怆。
江謹言輕咳一聲,“王貴哥,你現在還年輕,未來的路誰也說不好怎麼走,現在發生的一切是福是禍也無法下定論,最起碼這件事情讓你看清了一個人的真面目不是?可能,好日子都在後面,我敬你一杯。”
王貴傻呵呵一笑,“沒啥好日子了,現在一無所有,還欠了一屁股債,下輩子都不一定能還得上。”
江謹言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其實,一筆錢看清楚一個人的真面目,對于江謹言而言,是值得的。
但是王家補不上這個窟窿,值得就變的不值得了。
王貴認真的說道,“謹言,其實從小時候我就羨慕你。”
江謹言擡眸。
他一直知道的。
從小,江謹言就慣會看人心思,他知道,不光是王貴,就是心思比王貴通透的王安應該也是羨慕自己的。
當然,這一份羨慕,截止在他爹去世之後。
王貴似乎想到了曾經,忍不住的仰起頭,看着窗戶外,雲朵叆叇的天,一如他此時此刻的生活,撥不開雲朵,看不見陽光。
悶沉的嗓音,映襯着一個男人被生活磋磨壓垮的背,“小時候羨慕你爹打獵厲害,每次我爹和你爹一起上山,回來的時候,我爹的獵物連你爹的一半都不到,那時候,你爹在我心裡就是英雄。
不過那時候更羨慕的還是你娘的溫柔,我們一起做了錯事,我和弟弟都要被我娘打的半死,你卻不會挨打。
你娘的針線活也好,明明是我爹和你爹一起去鎮上買的,一樣的布料,可是過年的時候穿出來的新衣服,你的永遠那麼好看,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落在你的新衣服上。
再到後來,江叔去世了,嬸子的眼睛也哭得不好了,很快你也離開了杏花村,我娶了秀秀,秀秀算是杏花村很漂亮的媳婦兒了,我覺得我很幸福了,誰能想到,老天爺的下一步永遠是凡夫俗子無法預料到的呢?”
王安拍了拍大哥的肩膀。
王貴仿佛憋了好多年了,不想憋了,“謹言,我知道我一直是一個心兇很狹隘的人,可是我又不遺餘力的将自己表現的大方磊落,所以我一直活得很累。”
王安手指僵硬住。
他沒想到......大哥會這麼說,更沒想到,大哥心裡會這麼想。
江謹言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