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在江謹言的耳朵裡。
江謹言臉色比剛才還要鐵青,要比這濃郁的夜色還要深沉幾分,“想說什麼大聲說出來啊,剛剛那幾個說我娘子的,有本事大聲說!”
雖然平日裡江謹言也是不苟言笑,但是給人一種清冷疏遠的謙謙君子溫潤雅緻感覺。
而現在。
江謹言的渾身散發着戾氣,仿佛是受到了挑釁的孤狼,目光如炬,裡面好像燃燒了兩團烈火,掃過了在場所有人,似乎可以輕易的做到寸草不生。
剛剛竊竊私語的人都停下了,也閉上了嘴巴。
江謹言低頭看着潘玉,“夫人為何把你發賣出來,你自己心中有數。既然夫人将你發賣出來,你和江家再也沒有任何關系,和我更沒有任何關系,你到了軍營,就做好你自己應該做的,守好自己的本分,今天晚上的事情,打十大闆以示懲戒。”
潘玉渾身一軟。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寶林趕緊叫人把潘玉拉了下去,“江大人,這件事情是我不分青紅皂白,給江大人添麻煩了,我在這裡給江大人賠個不是,還請江大人看在我是好心辦壞事的份上,不要怪罪于我,你說我原本想着給江大人送一份新年禮物,沒想到鬧的這麼難堪,我也是......”
江謹言都沒有給寶林把話說完的機會。
直接轉身走進了隔壁蕭山的帳篷中,一邊走一邊囑咐,“把我帳篷裡的床褥,通通弄出去燒掉。”
蕭山跟進去,隔絕了外面的人的視線後,蕭山忍不住笑起來。
江謹言皺起眉頭,“你笑什麼?幸災樂禍?”
蕭山搖了搖頭,“就是覺得......這人發賣的好,不過事情也很蹊跷,怎麼就偏偏到了金石關呢?”
江謹言意味深長的看着蕭山,“你說呢?”
蕭山聳了聳肩膀,“我就是不知道目的是什麼?已經有了一個寶林,還要來一個潘玉,到底是多麼不信任寶林?或者是多麼信任潘玉?還是純粹的想要給你還有九月添堵?”
江謹言沒說話。
寶林肯定幫潘玉也說明潘玉是賢王的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蕭山剛才說的也對,為什麼還要搞一個潘玉過來?
難不成賢王真愚蠢的覺得,小小一個潘玉,能成為他枕邊人?
笑話。
蕭山碰了碰江謹言的胳膊,“你說這件事情要是讓京城知道了......”
江謹言動了動目光,“你要是敢說......”
蕭山哈哈一笑,“就算你不說我不說,這件事情也不會就此封住,肯定會傳到京城,到時候怎麼說就是别人的事兒了,甚至會把今天晚上的事情修飾成你倆戰火中相遇......”
江謹言心裡一陣惡心,“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蕭山笑了笑,“所以啊,還是坦白從寬,趕緊寫封信,把事情解釋一遍吧。”
江謹言:“......”
江謹言忽然想到了寶林,“你知道嗎?之前因為和尚書有龃龉,我特意,去查過刑部尚書家人,寶林雖然是一個膽小怕事,生活倒是幹幹淨淨的,沒想到跟着刑部尚書幾個月,好的沒學會,壞的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蕭山說,“正常,之前刑部尚書不喜歡原配生的一雙兒女,所以寶林和寶嫣都入不了他們爹的眼,兄妹倆跟着原配,倒是也乖乖巧巧的,在自己親娘的眼皮子底下,寶林也不可能幹出些什麼。
後來刑部尚書大概想通了,自己可能是生不出下一個兒子了,所以才把目光落到了寶林的身上,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帶着寶林,也是想要鍛煉一下寶林,大概沒想到本領沒學會,倒是把他們之間這些腌臜的事情學了個透兒。你要說他聰明吧,他的确狗是都不通,你要說他笨吧,他還真就把這些吃喝玩樂學的門兒清。”
江謹言笑了笑,“吃喝玩樂這種東西是骨子裡的劣性,這是需要人用自己的思想和毅力來束縛住的。”
蕭山搖了搖頭,“按照你說的這意思,人難不成生下來就是壞的?”
江謹言挑了挑眉頭。
在床上坐下來,說道,“這也說不好,興許是這樣子,然後從父母那裡學到的做人的道理,從夫子那裡學到的讀書的道理,隻是為了壓抑束縛住心裡的壞。”
蕭山說,“我讀的書不多,你别騙我,不過我也知道人之初,性本善,得了得了,你是地地道道的讀書人,說起書上的話,我可是說不過你,我認輸總行了吧?”
——
京城
侯府
三寶和宋輝點着炮仗,小姝兒他們開心的來回跑。
噼裡啪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熱鬧非凡。
平西侯夫人陪着秦九月坐着,看着秦九月碩大的肚子,“沒幾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