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歎了一口氣,“愛卿,你怎麼也這麼糊塗?朕現在如何能饒得了他?他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罄竹難書,朕問你,你想讓朕怎麼辦?朕就算聽你的,饒了他,那些因為他而死的千千萬萬的冤魂,就得不到一個交代了嗎?他的命是命,那千千萬萬條命就不是命了嗎?
朕知道他是你的女婿,他們夫妻倆也伉俪情深,朕知道你現在為在這裡求情的目的,其實說白了就是為了你女兒,可是你想沒想過,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那些丈夫死在外面的女人,她們又是誰家的女兒?他們的父母又何嘗不像你一樣,想要為自己的女兒讨回公道呢?你隻有一個女兒,而千千萬萬的家庭不知道有多少個女兒,你也要為他們想一想,你不隻是一個父親,你還是大周朝的甯國公!
朕沒有讓孔霜和端王一起認罪,就已經是給你最後的臉面了,希望你可以從大局出發,而不是從自私自利的角度出發,想一想其他人,想一想比你女兒更可憐的無家可歸的人,想一想像你女兒一樣,家裡的頂梁柱毀掉的人,你還能在朕的面前說出這番話嗎!”
甯國公跪在地上,一語不發。
雖然知道皇上說的都有道理。
可自己難免就是轉不過這個彎兒來。
當所有事情發生的時候,自己可以振振有詞的事情降臨到自己的頭上,所有的理智,都不複存在了。
所謂的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也就是如此。
甯國公跪在禦書房裡不肯走。
皇上直接離開了禦書房去了乾清宮。
德福公公問道,“要不要把甯國公請出去?”
皇上冷哼一聲,“他想跪就讓他跪在那裡,就算跪上天荒地老,朕也不可能更改。”
——
新皇繼位的當天。
端王還沒有被處刑。
看管端王的人喜氣洋洋,說着外面的熱鬧。
端王從他們的三言兩語中拼湊出了外面事情的真相。
江清曠。
竟然是皇上的兒子。
現在登上皇位的竟然是江清曠。
端王除掉了所有人,除掉了對自己的位置有威脅的所有人,都沒有把懷疑的目光落在别人的身上。
江清曠......
當初被他弄進皇宮,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竟然都沒有發現江清曠的不對勁。
這可真叫燈下黑。
如果那時候他就殺掉江清曠。
是不是事情的結局就會不一樣了?
就連端王都以為皇上沒有立刻殺掉自己,是因為皇上膝下已經沒有可以繼承皇位的年紀适合的皇子,所以端王心裡一直抱着最後一絲殘念,皇上不會殺了自己,甚至還會在這件事情平息之後,皇上赦免自己的罪名,讓自己重新登上那個位置。
因為他心心念念的覺得皇上沒有兒子了,與其把皇位讓給别人,還不如洗刷自己的冤屈給自己。
可萬萬沒想到江清曠是皇上最後的底牌和退路。
端王在府中哈哈大笑。
好像瘋了一樣。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我聰明了一輩子,我一直讓别人給我做嫁衣,沒想到最後這件嫁衣和這一場婚禮,竟然是從我手裡白白的拱手讓人了,哈哈哈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一直以為我是黃雀,沒想到我不過是那一隻螳螂......哈哈哈哈哈,這可真是......一無所有,我一無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