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此時此刻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弟弟,“鄭闊,鄭闊我求你,别把我弟弟送回去,我願意死,我知道自己罪有應得,我隻求你幫我照顧好我弟弟......”
鄭闊很堅定的搖頭,“蘭花,我不是菩薩,沒辦法普渡衆生,我和大山沒有皿緣關系,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養他。”
除卻兒女情長,鄭闊處理事情上一直很清醒,他無法預知未來,所以自然而然也不會把這麼一個不定時炸彈安在自己身邊,萬一這孩子像他姐,再把蘭花的死全部推到自己身上,自己養大的孩子親自捅自己一刀,鄭闊覺得自己受不了。
所以在事情有任何發生苗頭之前,鄭闊就快刀斬亂麻的斬斷所有的可能性。
蘭花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你好狠的心。”
鄭闊說,“這話應該送給你,如若不是因為你,你弟弟會上學堂,會跟着博學多識的先生讀書寫字,将來甚至會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是你自己親手斬斷了你弟弟的康莊大道。”
蘭花呵呵一笑,“鄭大人不愧是刑部侍郎,果然殺人誅心啊!”
鄭闊最後說,“所以呀,你毀掉的是大柱的命,是自己的命,是你弟弟的前途,蘭花姑娘,每一步路都是你一腳一個腳印走出來的,一步錯,步步錯,希望你下輩子,不要這麼糊塗了,永别了。”
鄭闊就要離開。
蘭花冷不丁的問,“鄭闊,你會不會娶周子珊?”
鄭闊說,“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是不是的,你也沒有知道的必要。”
留下這句話。
他昂首挺兇,邁着寬大而又輕松的步子,終于一點一點的遠離了蘭花的視線。
兩個人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從一步到十步,到看不見,然後再到生和死的距離,是人間和地府的距離。
江謹言就在大牢門口等着。
鄭闊走過去,“多謝江大人讓我見她最後一面,何時行刑?”
江謹言說,“兩日之後,午時三刻,城隍廟那邊的菜市場問斬。”
鄭闊問,“你監斬?”
江謹言果斷的搖頭,“自從我娘子身懷六甲之後,我就再也沒監斬過。”
頓了頓。
江謹言意味深長地說,“周小姐可能最近幾日就要啟程返家了,周小姐的耳墜還在你那裡吧?有時間去我府上給人送回去吧,聽我娘子說,那對耳墜是曾經兄妹倆相依為命的日子裡,周公子送給周小姐的生辰禮物,對周小姐而言重若千金。”
鄭闊的臉越來越紅。
江謹言卻像看不見似的,“要是真想睹物思人,還是撿點别的東西吧。”
鄭闊咬着後槽牙喊了一聲,“大理寺卿!”
江謹言呵呵一笑,“好自為之,就不接待你了,自個兒找路回去吧。”
鄭闊這次來并不隻是探監一事,“對了我問你,你們家老二最近寫信了沒有?”
江謹言挑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