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鴻搏眸色幽深，譏諷的一笑：“幫着滅火的，看熱鬧的全往左殿禅房去。咳，自是看到了大好風光，皇後看清楚與空塵滾在一起的人是誰，氣得往門框上撞，以死明志。她這一撞撞得妙，倒是狠得下心來，将自己的母親當成一顆棄子。”

　　是啊，公孫芷這一招撞得有多妙，剛剛在亭廊下偷聽時，她已經見識到了。

　　公孫夫人幹出這種事來，公孫芷還能被京城的善男信女同情。

　　“當初皇上已經召告天下，立百裡青黛為後，最後那位神醫暴斃宮中，她反而成了赢家。搶自己摯友的心上人，還搶得如此明正言順，心機深沉也不稀奇。”

　　聽到自己從别人嘴裡說出來，這種感覺有些奇怪。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她一個已經殒落了的人，不會被人記起，如今從張鴻搏嘴裡聽到竟是同情和憤怒。

　　也是！

　　張鴻搏以前染上了怪病，是她診治的，他會如此替她憤憤不平，也是有原由的。

　　夜染心内感激：“她當初，也是被迷霧蒙了雙眼，看不清人，信錯了人，不是什麼人都能配做她的心上人。”

　　夜染說完這話時，空氣突然凝滞了，張鴻搏看着她，一時沒有繼續說下去。

　　直到夜染看他一眼，他突然像是回過神來，繼續往下說：“皇後撞門框還不是最精彩的，如果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該不會撞門框了。”

　　“空塵看着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卻是個怕死的，出了這樁事後，在太後面前哭訴，是公孫夫人說侯府厄運連連，諸事不順，給了他一大筆銀兩，讓他在左殿禅房幫着做一場法事，驅邪避難。”

　　“他到了偏殿後，聞到那燃香有些精神恍惚，公孫夫人趁着他意識模糊時，對他趁機做了那等喪心病狂之事。他如今被算計破戒，無顔再見佛祖，願以死明志。”

　　張鴻搏手握拳頭，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我母親見太後氣得發抖，馬上令随行護衛嚴查此事，抓了空塵身邊的小沙彌，那小沙彌招供了，說公孫夫人出了銀兩讓他師父驅邪避難，他師父想着修東殿禅房銀兩不夠，勉為其難答應了，公孫夫人還讓他送水入過禅房，然後就在禅房水杯内驗出了跟那燃香效果不相上下的粉末。”

　　夜染冷笑了一聲：“太後這是想保空塵大師啊？”

　　“王妃是見不得佛門聖地，還有此等藏污納垢之事吧？”

　　張鴻搏幽深的眸色裡斂着一抹笑意：“護國寺出了這樁事，皇上不會讓空塵活下去，皇上再敬太後，太後多少會因為此事受牽連不能出宮。皇後自以為那一撞，能撇得幹幹淨淨。是她自請陪太後來護國寺禮佛，又求着太後恩典了讓公孫夫人和林夫人陪着一起來護國寺。空塵死了，太後當真不會記恨于她嗎？”

　　因為有張鴻搏和長公主摻合進來，事情比她想像的還更進了一步，她在背後謀劃了這一切，卻跟她一點關系也扯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