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兩百零七章 采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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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未免也太皿腥了吧。
尤其是這種反差，一個背影萌萌的，白白淨淨的娃娃，轉過頭卻皿水滴滴答答從他的嘴丫子往外淌着，可這家夥卻無比享受，就像是在嚼一塊巧克力糖。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小東西定然是個妖物，可一時間，我還難以甄別，它到底是什麽妖祟。其真身是草妖，還是獸妖。
“我的小寶貝哇，請等我一會啊。爸爸來了！”我正努力辨識此物經脈之時，那個趴在雪窩子裏的老家夥突然魚貫越起，嘴裏念念有詞地沖了過去。
這老頭看着一把年紀，倒是利落，手裏拿了兩件東西，左手是一條長長的紅帶子，右手則是一把白灰。
看樣子，他剛才趴在這裏，朝我們噓聲，就是為了等待眼前這生吃兔子的小東西。
“着！”老家夥大喝一聲，将手裏的紅布條甩了出去。
正在專心緻志，大口朵頤帶毛兔的小娃子被吓了一跳。這小東西受了驚，擡起白嫩胖乎乎的小手，就把那半個兔子朝老漢的臉上砸了過來，然後，轉身撒丫子就跑。
可是，那帶子飄然落下，環成了一道圈，正好将那小娃子圍在了中間。
小娃娃逃命心切，小腳丫子捯饬的像是踩着風火輪一樣往外沖。結果，那紅布條子圍成的圈，就像是銅牆鐵壁一般，小娃娃砰的一聲，撞的七葷八素，原地轉了兩個圈，躺地上了。
“我擦，這是什麽情況？變戲法嗎？”嶽敖和我一時間忘記了禿子還中毒在身，趕緊追上兩步看了看。
怪異的是，那倒在地上的小娃子此刻消失了。
與此同時，我恍若聞到了一股特殊的氣息，像是某味草藥……
“神了，那小畜生呢？”嶽敖驚叫道。
“我知道了！”我恍然大悟，一笑道：“虧我還是個鬼醫，竟然沒第一時間認出來。”
嶽敖不明所以道：“你知道什麽了？我怎麽沒看明白啊！”
“你仔細看！”我朝着那紅帶子中間努了努嘴。
嶽敖瞪着眼睛再仔細看，叫道：“還是什麽也沒看見啊！”
而這時候，老頭已經神采飛揚地走了過去。看樣子，他知道自己得手了。
“小乖乖，就別掙紮了，老夫從長白山，跟着你到了小興安嶺，從小興安嶺又到了這，你還往哪跑啊？”
老頭蹲下身，開始撥弄厚厚的沉積落葉。
突然，落葉裏一個灰色的影子懸了起來，嶽敖脫口道：“不好，是烙鐵頭！”
這烙鐵頭乃是小型毒蛇中的王者，口器巨大，毒腺發達，殺人不過須臾之間。
再看那邋遢老漢，咧嘴一笑，躲也不躲，劈手就是一個嘴巴，叫道：“咱們都是老相識了，你這招對我沒用。”
張着大嘴的烙鐵頭非但沒能咬到人，還被狠狠抽了一記耳光，瞬間消失了。
“我去？”嶽敖叫道：“什麽鬼東西，把我也恍惚了。竟然是虛幻的……”
我一笑道：“我也是剛才才納過悶來的。不是別的，乃是金井玉蘭草。”
“金井玉蘭？人參啊！”嶽敖瞬間大悟。
老漢則咂了咂牙花子，朝我和嶽敖道：“噓，你們兩個，好不懂規矩，進山不叫參這還不懂嗎？多虧我先甩了紅帶子，否則非壞了我好事。”
“對不起，對不起！”嶽敖趕緊道歉。
這是老輩采參人的規矩，一旦進了山，就不能提替人參的名字，因為，人參乃是地精之物，靈氣十足，有人叫他，那他就提前知曉隐遁了。所以，進了山，有人喊他金井玉蘭，也有人喊他棒槌。
“算了，老漢我心情好，反正它也跑不了了，不和你計較便是了！”老家夥說着，手裏的白灰朝地上一撒，那沉積的落葉裏，便出現了一棵綠油油的植物。
此物已經七匹葉，葉片墨綠，葉脈清晰。撥開地上的松樹落葉，能看見葉子下密密麻麻的蘆頭，由此可見，這人參，已經不是百年人參可提的了。
“冰天雪地，竟然還長着綠葉？神了！”嶽敖咂舌道。
我朝老漢道：“大爺，這可是大興安嶺，沒有人參，這參娃子你是從別處辇來的吧。”
“嘿嘿，不瞞你們說，今年五月五，我從長白山雁蕩林找到的他，兜兜轉轉，到現在已經七個月了。今天終于沒讓他又溜了！這小東西，白白胖胖，可兇悍十足。”老家夥得意地拿出了各種工具，開始挖掘人參娃。
說實話，早就聽說過人參娃子的故事。不過，傳說中，這東西可一直都是個可愛的胖寶寶形象，誰知道這家夥竟然是個吃葷的硬角色啊！不過想想也是，人參娃子說起來也是草妖，既然是妖，那就會殒命嘗皿。
“對了，你們兩個是幹什麽的？”老家夥一邊挖人參，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該不會是外面那些金沙場端盤子的吧？進山尋寶來了？我勸你們還是趕緊出山去，這山裏可不是好玩的地方，有大……老虎，哇嗷！”
這老家夥神經兮兮的，一點正經的沒有，竟然還吓唬我們，完全是個老小孩。
結果他一回頭，看見了趴在雪窩子裏昏過去的禿子了。
“嗯？”老家夥皺了皺眉，一笑道：“這是着道了啊！”
我心道，行啊，小老頭，竟然一眼看出門道來了。
“唉，有吃的沒？”老頭朝我一努嘴道：“最好是有酒。”
我搖搖頭道：“酒沒有，不過，剛才的還剩了幾口鹿排。你若是不嫌棄，就吃了吧！”
此人雖貧，但是可憐巴巴的，又那麽大歲數了，我想都沒想，就把口袋裏的鹿肉遞了過去。
正準備扛着禿子，回去找那老妖婆攤牌，這老家夥啃着鹿肉卻開口道：“小夥子不錯，看在你用心良善的份兒上，我幫幫你們如何？”
這家夥也不着急挖參了，一邊嚼着鹿肉，一邊伸手入懷，在裏面摳搜了半天，最後摸出來了一個藥丸來。
“我靠，不會是腋窩搓下來的皴吧！”嶽敖看着那黑乎乎的藥丸說道。
民間故事裏，濟公就是用自己的油泥兒攢成藥丸……
我抽了抽鼻子，聞到了一股怪異的氣息，這味道……
“等一下！”我瞬間想了起來，這是一種中藥材毛相思子種子炮制過的味道，此物乃是劇毒，除了一些偏門偏方裏少放微量，極少有人用此藥。這一坨要是下去，還不把禿子徹底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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