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9章 赤狐昆侖35

　　天龍山位于上京城西南，是一座起伏巨大的荒山。它左側是正處于豐水期的牯牛河，水量極大，暗礁極多，十裏之內，沒有橋路，不通船舶。右側山體蜿蜒三十餘裏，再朝北則是兇悍的早期蒙古部落。

　　所以，遼軍要想收複上京城，主力部隊就必須通過天龍山。

　　這一點不單單蕭恒武知曉，金人更明白這個道理。

　　因此，金人被遼軍反撲數百裏之後，全部主力都凝聚在天龍山。堅守這裏，有地形優勢，再加上金人自恃騎兵優有遼兵，如果契丹人硬來，金人就可以居高臨下沖鋒，此時的騎兵就可以以一當十，輕松收割戰鬥了。

　　上京是契丹人崛起之後的第一個都城，沒有高大的城牆，也沒有像樣的護城河，蕭恒武作為契丹将軍，比任何人都了解這裏的地形，所以，他雖然知道金人的謀略，可此戰別無他法，隻能硬攻天龍山。

　　但獳天卻有不同看法。

　　此番出兵，遼人號稱十萬，雖然人數上略占優勢。但仰攻天龍山，勝算太小。不如兵分兩路，一路正面誘敵死戰，另一隊人馬迂回敵後，先拿下無遮無攔的上京城。然後反攻天龍山後背，兩路人馬前後夾擊，就能全殲金人了。

　　蕭恒武苦笑道：“作為一個從上京城長大的契丹人，我怎麽能不知道上京更好拿下呢。可問題是，如今一路漲水，無法通行，另一側就要進入蒙人的腹地，我們和蒙人的關系也很微妙，雖然他們是松散部落，可戰力不容小觑，冒然進入，若是被蒙人也當成了對手，那對我們來說無異議增加了一個敵人。非但沒法偷襲，還可能暴露了我們的計劃。”

　　獳天沉思片刻道：“假若我讓左側的牯牛河一夜結冰呢？你們能在半天之內，繞過天龍山嗎？”

　　“可現在……現在是夏天啊！”蕭恒武詫異道：“你能讓整條河結冰？”

　　“不是整條河，是周圍三十裏！”獳天道：“這是我法力的極限。”

　　“能！”蕭恒武稍作思考，正色道：“從這裏出發，沿着牯牛河逆流而上，也就二十裏，就能繞過天龍山，半天的時間足夠了。但唯一的問題是，我們繞過去之後，得優先解決了上京城裏的金兵，然後才能回來圍攻天龍上，否則，我們反倒位于兩股金兵中間，成了餃子餡。如此一來，你就要在正面硬鋼金軍主力一晝夜了，壓力極大……”

　　獳天道：“這個沒關系。不管我是誰，既然做了兵，就得有兵的樣子，唯有死戰，方能求勝。”

　　蕭恒正色道：“依我看，老弟你才是帥才啊。就按此計行事，正面戰場全賴胡國婿相搏了。”

　　獳天道：“但願能速戰速決，讓我早回鳳凰山吧。”

　　蕭恒武馬上下令下去，起鍋上竈，将随行軍糧中最好的牛羊肉幹全都拿出來，犒勞連日征戰的将士，還特意取消禁酒令，全軍上下吃飽喝足。最後又讓所有人都穿上了秋冬季節才穿的後軍服……

　　而獳天在半夜時分就一個人來到了牯牛河岸畔，開始行術。

　　實際上他沒告訴蕭恒武，作為一個妖族，雖然他的這個修為可以興風作浪，可以短暫的制造風雨，但這都是需要耗費巨大精力的，有時候甚至還會招緻天譴。但這個時候，他不想多想，也不想猶豫，隻想着趕緊完成這次任務，然後換取靠近耶律家皇陵的機會。

　　因此，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經過獳天長達一個時辰的大興法術，天開始飄起了鵝毛大雪。

　　七八月的天氣，北風呼嘯，恍若一下子就進入了冬天。

　　遼軍上下，頓下，頓時都把獳天當成了天人。

　　臨近清晨，派出的哨兵匆匆來報，大雪已經下了一尺厚，最重要的是，牯牛河已經徹底結冰了，冰上人馬站立均沒問題……

　　“好，好啊，我大遼得國婿一人，足以延壽百年！”蕭恒武興奮不已，鄭重将主力部隊的指揮權交給獳天，自己親率三萬精銳，趁着天還沒亮的夜色，踏冰溯遊而上。

　　雖然有夜色掩護，可畢竟是數萬将士一起行動，獳天為了完全吸引住金人的目光，給蕭恒武創造機會，等待迂回部隊一離開，馬上就率部朝天龍山發動了攻擊。

　　此時的金人，正惱于天氣的千變萬化，數萬人馬身着夏衣，被冰雪凍得瑟瑟發抖。前軍哨位的一個兵營兩百多人，被凍得實在沒辦法，隻能放棄崗哨，聚在一起升起了篝火。

　　可就在這時候，獳天率領的遼兵卻突然發起了攻擊，火光四射，殺聲震天，打的金兵措手不及。

　　遼兵準備充足，身穿冬襖，頭戴皮帽，吃飽喝足，殺氣十足。才幾個沖鋒，就突破了第一次陣地，将金兵上萬前軍分割殲滅在了山前。

　　“乘勝追擊，絕不給對手留下喘息的機會！”

　　獳天決戰心切，剛拿下陣地，就一馬當先朝底層而戰線而去。

　　這裏是金軍的主力，大約有三萬餘人。

　　已經被驚動的金人總算是做好了準備，等遼軍一靠近，金人就居高臨下，萬箭齊發，毫不停歇，将遼軍的鋒芒硬生生停了下來。

　　獳天知道，打到這裏，已經是最難啃的骨頭了。

　　于是他一邊喝令部隊重整陣型，準備繼續仰攻，一邊親自牽來一匹戰馬，鳳勇當先，孤身朝着對方的陣地殺了過去。

　　對方守将眼見着獳天孤身闖營，大感羞辱，二話不受，又是一聲令下，千箭齊發。

　　奈何獳天可不是一般之軀，一件鬥篷漫天橫掄，噼裏啪啦，将箭雨像是蝗蟲一般紛紛打落在地。

　　“契丹野狗，納命來！”

　　守将唯恐獳天沖破陣地，掄起一把鋼刀策馬迎面殺來。

　　這一把鋼刀一百多斤，常人拿都拿不動，可被他掄打的卻像是一根燒火棍子。

　　而獳天眼見刀刃，完全不慌不忙，等到刀鋒掠道眼前，突然一擡手竟然在眼前半尺之外将刀尖用指尖給捏住了。

　　“你……”對方頓時驚慌無比，慌忙要撤刀收身，可獳天抓手不放，用盡全身之力猛地一掄，将對手連人帶馬硬摔跤一般給放倒在地。

　　“對不住了，你我無冤無仇，本不該殺你，可要想速戰速決，就得拿你是問！”獳天看着落地的敵将皺了皺眉，驟然掄起對方的刀，就要将其解決。

　　可關鍵時刻，頭上嗡的一聲，一口巨大的金鐘從遠處極速飛來，眼看要将自己扣在其中。

　　獳天慌忙閃身棄馬後撤，目睹者自己的戰馬被金鐘扣在底下，幾秒鐘之後，金鐘提起，裏面已經是一副戰馬屍骸了，皿肉都被一瞬間溶解了……

　　“何方高人，駕此神器，可否出來一戰！”獳天不肯服輸，見金鐘懸起，再一次飛來，掄着百斤鋼刀迎了上去。

　　咔嚓！

　　一聲脆響，鋼刀被打成了七八段，而金鐘絲毫未損不說，還綻放出一道金光，轟然将獳天撞飛出去七八丈遠。

　　獳天在雪地上原地爬起，頓時心生驚駭，此物帶着一股子天然罡正之氣，絕非尋常法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