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鼠咬人
看見眼前之景,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繼而喉嚨發癢,差點吐出來
奶奶隻是皺了皺眉頭,好似司空見慣一般
“說說吧,你這是怎麽弄的”奶奶伸了伸手,示意來人坐了下來
田宇森面色蠟黃,低聲道:“羅婆婆,你可要救我啊,多少錢我都不在乎”
“呵呵,錢算什麽有多少人家財萬貫,卻買不來一個日出”奶奶淡淡地說道:“還是說說情況吧,老婆子我也好給你出出主意”
“是是,羅婆婆你說的是”田宇森連忙點頭稱是
據田宇森自己講,自己的傷口是一隻老鼠咬的
那天他收拾家裏的庫房,本來是想将自己早年收購的一張虎皮翻出來曬一曬。可沒想到,等他好不容易在箱底翻到虎皮的時候,上面竟然堂而皇之躺着一隻肥碩的大老鼠,足有一尺多長,比普通的貓還要大
更可氣的是,那老鼠見了他,并沒有逃走的意思,而是繼續卧在虎皮上,瞪着一雙溜溜的眼睛和他對視起來
田宇森又驚又氣,心道這張虎皮老子珍惜這麽多年都沒舍得用,竟然被你一個髒了吧唧的老鼠給玷污了,氣急敗壞之餘,從一旁拎起一把扳手,朝着那老鼠就砸了過去
沒想到的是,那胖嘟嘟的大耗子竟然靈活極了,直接來了個旱地拔蔥,跳到了田宇森的胳膊上
老鼠沒打成,反到惹鼠上身,最主要的是,這大耗子尖牙利齒,吱吱狂叫着朝田宇森示威
田宇森吓壞了,擡起右手朝着那耗子就是一巴掌。大概是自己受了驚吓,這一巴掌力道大了些,直接将那耗子打的口鼻釀皿
那大老鼠吃了虧,嗷嗷尖叫,朝着田宇森的左手腕就是一口頓時,鮮皿直流。
田宇森吓壞了,也顧不上耗子了,拔腿跑了出去,後來才發現,一大塊皮肉竟然被這耗子吞了
本來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可誰知道第二天自己被咬的地方就開始腐爛去了醫院查了又查也沒查到毛病,打了半個月的吊瓶非但沒有減輕,反而開始流膿生蛆了,自己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
昨天傍晚聽別人說,黑水潭村的羅婆婆很有神通,自己也顧不上天黑便急急忙忙趕來了
聽完田宇森的話,奶奶微微一笑道:“哪有什麽神通,不過都是大家捧我,謠傳而已”
田宇森忙不疊道:“羅婆您看起來就精神矍铄,器宇不凡,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奶奶停頓了一下,開口道:“不瞞你說,比較麻煩如果我沒猜錯,那隻碩鼠已經有了道行。按照我們奉仙人的說法,得了道行凡人老鼠都叫灰仙。剛才你一進院子,我便感覺有邪祟來了,沒想到是你。這說明,那老鼠精正纏着你,你走到哪,它的戾氣就跟到哪”
田宇森打了一哆嗦,開口道:“羅婆救我啊,您的意思是”
“灰仙性情殘暴,但是也不是不通情理”奶奶看了一眼屋裏三大仙牌位,開口道:“我的意思是,同是地散仙,我的黃白柳三仙不好出面解決此事,所以,我能為你做的不多,隻能是給你開副中藥驅邪殺毒。至于獲取那隻大老鼠的原諒,還得你自己辦”
田宇森聽完,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耐住性子問道:“還請羅婆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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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回屋,以雄黃、雷印、神馬配了藥,然後轉身對田宇森道:“此藥治标,若是制本,你需要在那間倉庫擺上三牲供臺,給老鼠賠禮道歉,同時讓出虎皮,若是老鼠原諒你了,那供香便會青煙直升,若是不肯原諒你,就會香身斷裂,一切都看你的造化了”
田宇森臉色蒼白的接過藥,瑟瑟發抖
自始至終,奶奶竟然都沒提到他頂上黑雲、眼中黑線的事,按理來說,奶奶不該看不見啊
“奶奶,他的”我在一旁看得真切,忍不住要将自己的發現告訴奶奶
可話說到一半,奶奶卻白了我一眼,她雖沒明說,但是顯然是不想讓我開口
田宇森悻悻地拿上藥,一通感謝,搖搖晃晃出了門
奶奶這才奇怪地看着我道:“小蔔,你能看見他的頭上的異常”
我點點頭,将看到的黑雲說了一遍
奶奶若有所思,嘆氣道:“你這是開了陰陽眼了,看來以後你的日子不會那麽平靜了”
我一愣,我開陰陽眼了
我曾聽人說過,開陰陽眼是修道之人才有的本事,之後就能看見鬼怪妖精,那我豈不以後什麽髒東西都看得見
奶奶淡淡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要怕,這是造化不管你看見什麽,你
隻要好好做人,行的正走的直,萬祟不侵”
我點點頭,可還是疑惑道:“奶奶,既然你也看見了他頭上的黑雲,就說明他行為不端,你為什麽還如此客氣”
奶奶看着夜色意味深長道:“人這一輩子,生老病死都是因果輪回你說沒錯,這人看起來被老鼠精咬傷了很慘,可他眼中藏奸,唇薄鷹鼻,耳垂暗淡,這說明他做生意心術不正。我幫他驅鼠是盡了一個神婆的本分,至于他頭頂上的黑雲,正是他多行不義的因果,他隻能自己承受着”
正說着話,外面又叫叫嚷嚷起來
奶奶若有所思道:“多事之秋啊,今年我也七十三了,人說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看來我是要走了”
爺爺一樂道:“你走了我咋辦你要走,我陪你,我給你過去燒火做飯去”
我正要勸慰奶奶,村長李大富帶着幾個村裏的漢子急匆匆走了進來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似乎老張頭又嚴重了
“怎麽了老張好了嗎”奶奶詢問道
李大富咂了咂牙花子,嘆氣道:“非但沒好,還嚴重了,身上都是腥臭的粘液,已經長出了魚斑,我看怕是要不行了。”
奶奶聽聞此言,登時臉色一變,脫口道:“怎麽可能”
李大富伏過來朝奶奶低聲道:“嬸子,這水中怪物害人,要不咱們就請法師吧,加上您一起,咱們把它滅了”
奶奶臉色一凜,大聲道:“李大富,咱們住岸,人家住水,低頭不見擡頭見,不到迫不得已,咱們可不能下毒手這些水中的玩意報複起人來可不簡單”
李大富便讪讪地點頭道:“哎,其實我也是為了村裏幾百口子人着想大虎那孩子是第一個,老張頭恐怕就是第二個,誰知道第三個是誰人心惶惶啊”
奶奶臉色陰沉,冷聲開口道:“不會的,真要是那樣,我老婆子就和他拼命”
說完,奶奶讓李大富先将田宇森送出村,自己準備準備就去老張頭家
衆人出了門,奶奶便又給黃白柳三仙上了香
爺爺面色不悅道:“老婆子,你也上歲數了,有些事,該放也得放手,這麽管下去什麽時候是頭啊”
奶奶嘆了口氣,低聲道:“算了,我去吧,一個村子住着,說來咱們還欠老張頭一個人情,而且,有些話我還要問問他我總覺得,黑水潭消停這麽多年,突然鬧起來不是那麽簡單”
我在一旁忍不住問道:“奶奶,這老張頭到底什麽毛病啊,怎麽反複不好呢還有,李大富這個村長不是一向隻貪便宜不管閑事的嗎怎麽還為老光棍老張頭操起心了”
奶奶看着我意味深長道:“他和大虎一樣,不過是一個死了,一個生不如死罷了”
我心頭一顫,和大虎一樣老張頭莫非也招上了水中的邪祟
奶奶背上黃口袋,随着李大富出了門出門前,她用大仙香碗裏的灰在屋門口撒了一張圖,然後囑咐爺爺,天不亮,誰來都別開門
我總覺得奶奶今天話裏話外似乎藏着什麽秘密,奶奶走後,我纏着爺爺追問爺爺要麽一問三不知,要麽就東拉西扯打哈哈
奶奶走後,開始的時候,還算安寧可大概進了醜時以後,驢棚裏的大黑不知道怎麽連着打起了響鼻大黑是自從十多年前大青馬死後家裏唯一的大牲畜,吃水拉磨種地全靠它。
一開始,爺爺也沒在意可足足有一刻鐘,大黑還不消停
爺爺和大黑有感情,半夜驢叫一般不是來賊就是有野獸來了,不能不管
爺爺咬了咬牙,将殺豬刀遞給我,自己拎了把斧子,交代道:“我出去看看,你千萬別動,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隻要你別出來,他也無奈和你”
爺爺說完便拉開門縫閃了出去,還別說,爺爺出去沒兩分鐘,大黑便消停了
等了一會,爺爺回來了,但他沒進屋,而是弓着身子背對着屋子在門口擺弄着什麽
“爺爺,大黑沒事吧”
爺爺沒開口,而是朝我招了招手
莫非他老人家發現什麽東西了我也沒多想,爬起來暈暈乎乎朝門口湊了過去
一邊走,似乎聞到了一股沖鼻的腥味
爺爺低着頭,身子一顫一顫,好像手裏捧着什麽東西吃
“爺爺,你幹什麽呢”
說着話,扶着門框,我探頭一瞧,隻見兩個類似魚鳍的巴掌中捧着一顆皿跡斑斑的驢頭,驢臉上的肉已經被啃的一幹二淨
與此同時,“爺爺”轉過頭來,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慘白的魚鰓女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