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黑暗VS光明
李景天不管不顧地朝着四周胡亂釋放功法，那聲音剛開始的時候還聲嘶力竭，後面也不知道是被這功法擊中，還是打怕了，竟徹底安靜了下來。
但李景天并沒有停止，剛開始他的确隻是吓唬一番，但在運轉功法的時候，卻發現體內的氣息似乎比之前渾厚許多，靈氣暴漲，完全超出了身體的承受範圍。就像一缸水已然滿了，卻還是繼續在向裏面不停地加水。水滿缸溢，便朝着四周不停漫了出去……
李景天覺得，他漸漸有些控制不住了。功法、情緒、思緒……一切都在朝着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
周圍一片寂靜，往來隻有功法掀起的風聲，周遭的一切似要被滔天的恨意席卷消亡。
“景天哥哥……景天哥哥？停下來……”
“師兄，師兄？”
“喂！李景天！”
“先生，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快醒一醒！不要再睡了！”
“繼續這樣下去，不光你活不了，這個世界也會跟着消亡！”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眼睛是會騙人的，這還是你教給我的，你忘了嗎？”
“這是幻境，不是真實的世界。”
“忘掉心中的仇恨，那本就不是你的情緒。”
“堅守本心，想想我們，想想人界和仙界的那些朋友，快醒一醒！”
……
正在釋放功法，企圖消耗多餘氣息的李景天，聽到聲音，立刻平靜了下來，已然變得猩紅的瞳孔，再次變回了黑色。眼眸中的霧氣散去，清明的光亮再次呈現。
目及四下，一片狼藉。
這……都是他幹的？
他突然間感覺到一陣眩暈，熟悉的頭痛潮水一般湧了上來。
剛才體內氣息一時走岔，差點就喪失了主意識。
要不是那一聲聲溫柔的呼喚，将他瀕臨暴躁的情緒安撫下來，隻怕這時候他的身體已經被狂躁的氣息，沖的筋脈盡斷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頭疼稍緩。李景天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在頭暈目眩之際，似乎……
看到了衆女？
上官若華、果兒、夏侯青、喬月晗、司馬念、皇甫心妍、慕容娅、長孫昭、尚古安……
甚至還有歐陽倩……
是她們在叫自己嗎？
可是睜開眼睛，四周依舊隻有廢墟一片，那些日思夜想的面孔，觸不可及的人，終究隻存在于幻境中。
幻境……
朦胧之間，李景天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剛剛進入這個世界，便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被衆多人渣欺負着。
而那些人，出現在他的世界中，就像世界一個個的黑暗面。
這個幻境，不過是将他曾經經歷過的那些黑暗，集中展現在了他的面前。同時考核者設定了一個極具蠱惑力的聲音，讓這聲音不斷地刺激着自己。
他要李景天做的，都是當初他不屑去做的事情。
他不斷地刺激着李景天違背本性，不斷地向他渲染着動手之後的“美景”，是蠱惑，當然也是一種考驗——
修煉者需清心寡欲，方可成就仙位；而聖者則更需要摒棄外部的影響，方可真正做到無念無欲。
但若聖者輕而易舉地就被掠奪了本心，就被侵蝕了心志，那麽不光自身将萬劫不複，就連帶着其出的世界，也将陷于無休無止地黑暗當中。
剛才自己并沒有被那聲音蠱惑，也自己破了幻境。但是在破境的時候，卻因為功法太盛，險些走火入魔。
自己身邊的這些女孩子，至純，至善，至真，至陽。她們的出現，恰意味着世界上光明的一面。
自然規則，有黑夜，有白晝。
凡世萬物，有黑暗，有光明。
一人之心，有絕望，有希望。
黑夜不見五指，方顯晨光之耀。
俗世百鬼夜行，不乏救世之人。
人生頻入窮巷，總有柳暗花明。
……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李景天瞬間從一片迷茫當中醒過神來，目光堅定，口中喃喃自語。
“沒有絕對的黑暗，也沒有絕對的光明。”
“黑暗的極緻是光明，光明的極緻是黑暗。”
“黑暗和光明是對立的，但又不是絕對的對立。他們可以相互轉化，亦會相互融合。光明下亦有陰暗處，黑暗中也可有光明！”
啪——
李景天話音剛落，頭頂上方瞬間出現一個小小的光束，那光束慢慢擴大，似要驅散周圍的黑暗。
光束越來越刺眼，李景天不由自主地眯上了眼睛……
無數的光線，慢慢驅散了所有的黑意。李景天很想睜開眼睛，卻發現這光線極強，無論如何都睜不開。他甚至能夠感知到，似乎有人就在自己身邊，但就是抓不住。
他好像……被困在了這個光陣之中。
等等……
困？！
所謂九宮十八陣，不管是什麽陣法，都逃不出一個“困”字。
老子的那些陣，大多是困陣。
何為困？
表面上困住敵人，實際也是被陣困住了自己。
若要逃脫……
想到此處，李景天心中不再惶恐不安，而是再次念起清心咒。
以往每一次用到清心咒的時候，他都念得又急又快，但這一次卻是緩緩的、不急不躁，一字一句，自心底背出。
待穩定了情緒，他終于平靜下來，旁腿調息，清空腦中心中一切雜念。
無視黑白，無關仇怨，忽略過往，不求來路。
當下，隻要當下。
李景天坐于虛空當中，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過了多久，周邊的光亮似乎減弱了許多。
但李景天沒有睜開眼睛，依舊閉目養神。
他似乎進入了自己的世界，對如今身處何處，并不關心。
直到一道聲音響起——
“恭喜你，你通關了。”
李景天慢慢睜開雙眼，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擡頭望向虛空中的某處，卻見周圍的幻境漸漸消散，又回到了一片白霧之中。
幻境已破，他又回到了三十四重天。
而這個聲音……
李景天站了起來，對着虛空某處，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後世弟子李景天，見過尊聖。”
那聲音隻“嗯”了一聲，算是應答。
“很多人來闖我這九宮十八陣，但幾乎所有人都敗在了第一關。”
“我想知道，你最後是如何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