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月琴倒是想去瞧瞧這院子裡的熱鬧，便推開門走了出來。

　　隻見李棟梁和李成才兄弟兩人，扯着嗓子坐在地上嗷嗷地哭呢，尤其是李成才，哭得鼻涕眼淚橫飛，看起來是真的很傷心。

　　“滾滾滾，嚎喪呢？一大早起來就撞見你們這兩個小玩意兒，可真是夠晦氣的！”蔣大媽雙手叉着腰，擋在自家門口破口大罵呢。

　　“你個老不死的，你不給錢，不給錢你留着買棺材闆吧！”李成才哭得很兇，這還都忘不了罵人。

　　蔣大媽氣得跳腳：“你個小兔崽子，你是找死吧！你看我怎麼教訓你……”

　　在她轉身回去找笤帚疙瘩的時候，李成才和李棟梁兩個人從地上爬起來跑回了後院，一頭紮進了黃秀秀的懷裡。

　　“媽，那老太婆欺負我和我哥！”李棟梁告起了狀。

　　“媽，錢我要不來。還被她給推了一把！”李成才揉着通紅的兩隻眼睛，“媽，我疼！我聽人說過的，被野狗咬了，得打疫苗的，不打的話，回頭會死的！我還小呢，我還不想死！”

　　黃秀秀聽孩子說得可憐，眼淚也跟着往下掉。

　　“别哭，我去要！”黃秀秀安慰了兩句，“媽去要，肯定能夠要回來的！”

　　李棟梁瞪着兩隻大眼睛：“媽，那你剛才為啥不去要啊？為啥讓我和哥哥去要，還被那個老不死的老太婆給欺負了！”

　　黃秀秀不知道該怎麼跟李棟梁解釋。

　　她派他們過去外人看起來好看，要回錢來了也有說道兒，讓大家感覺這是蔣家人心疼孩子，所以給了錢。

　　如果她去要錢被人知道了，這不就等同于把她和牛大志的關系給暴露了嗎？

　　“媽，你說話！”李成才晃了晃她。

　　黃秀秀撒謊道：“我覺得小孩兒容易要回錢來！沒想到，她們都不是什麼好人，都沒有同情心，不僅不給錢，還欺負了你們！你們在家裡等着，我去要錢吧。”

　　黃秀秀手頭兒緊張了，自從和牛大志搞上了之後，她和自己兒子的生活是稍微有了那麼一點起色。

　　但是這起色并不是很多。

　　隻要她從牛大志的手裡頭搞來了錢，立刻就全部買了好吃的，給自己家的兩個孩子補養身子。

　　人都還吃不飽呢，哪兒還有那閑錢能夠存得住啊？

　　經過昨天晚上這麼一鬧騰，老大被人給咬了，傷口就在胳膊上，她草草給孩子處理了一下，就等着今兒問牛大志要點錢帶着孩子去打個防疫針呢。

　　黃秀秀深吸了兩口氣，從屋裡出來了。

　　來到了前院兒，她看見蔣大媽和一個年輕時髦的女人在說話呢，黃秀秀還以為是誰，仔細瞧了兩眼，竟然是袁四海的女兒，袁月琴回來了。

　　“月琴回來了。”黃秀秀跟她打了個招呼。

　　“秀秀姐啊！這有些日子不見，秀秀姐是越發的漂亮了呢！人白了，皮膚也好了！”袁月琴随口誇了兩句。

　　要是換做平日裡，黃秀秀聽見這誇獎，那肯定是高興地不得了的。誰不愛聽好聽話啊？她也不例外。

　　可今天，這話在黃秀秀聽起來，卻絲毫都高興不起來。

　　她現在才不在乎自己好看不好看呢，一心想的是怎麼能夠從這蔣老太婆手裡頭要過點錢來！

　　不，她不應該問蔣老太婆要錢。

　　她該找的是牛大志！

　　黃秀秀随口應付了袁月琴幾句話，就來到了蔣大媽的面前：“蔣大媽，我聽說昨晚上大志受傷了，今兒特來看看他！以前大志幫過我，知道他受傷了，我來瞧瞧。”

　　她安的心什麼，蔣大媽能不清楚？

　　來看病人，不拿點東西？

　　何況一個小寡婦，門前本來是非就多，躲都躲不及她呢！這可倒好，要錢還要上門來了！

　　小騷貨，很顯然就是仗着大志和她在一起睡過，這是故意拿捏大志呢！

　　蔣大媽冷眼瞟了黃秀秀一眼：“等着，我去喊他。”

　　黃秀秀其實找上門來也是心驚膽戰的，害怕蔣老太太跟她撕吧上了，沒想到的是，今兒這蔣老太太竟然去找牛大志了。

　　這太陽難不成從西邊出來了？

　　她真納悶呢，就看見蔣大媽又出來了，手裡頭拎着一個尿罐子。

　　平日裡，這個時間點兒家家戶戶的尿罐子早就都倒出去了。今兒是因為牛大志身上有傷，起來得也晚，蔣大媽怕他醒來上廁所不方便，就沒把尿罐子拎出去倒掉。

　　當她看到這尿罐的時候，黃秀秀已經意識到了不妙。

　　死去的記憶已經開始攻擊她了，她至今忘不了前段這日子發生的“潑尿大戰”。

　　果然，蔣大媽二話不說，直接把這尿罐子扣在了黃秀秀的頭上。

　　嘩啦——

　　這多半罐子的尿水順着黃秀秀的臉就淌了下來，經過了一個晚上的發酵，這尿騷味非常地明顯，十分的難聞。

　　又是夏天，這氣味就更沒有辦法聞了。

　　袁月琴見狀，惡心得直接就發出了一聲幹嘔“yue”。

　　“蔣大媽，你這是在幹什麼！”黃秀秀眼珠子都冒火星子，“有你這麼欺負人的嗎？你欺負了我兒子，又來欺負我！這個院子裡你稱霸王了是不是！”

　　說完，黃秀秀扯開嗓子喊了一聲：“梁大媽！梁大媽！你到底還管不管了！”

　　蔣大媽見黃秀秀這副樣子，哼笑一聲：“黃秀秀，這尿味騷不騷？”

　　黃秀秀生氣地反問：“你說呢！”

　　蔣大媽笑了兩聲：“這尿味再騷也沒有你騷！勾引我家大志，你真不要臉！怎麼？還要喊人過來？喊人過來幹什麼？喊人過來瞧瞧你是有多麼不要臉？”

　　黃秀秀愣在了原地。

　　她知道，她和牛大志的事兒肯定是被這個老虔婆給發現了。

　　“你和你那兩個不要臉的兒子還有臉來問我要錢！呸！我不問你們要錢就是好的！你看看我家大志傷成什麼樣了？要不是你個騷貨撺掇，他能吃這麼大的虧麼？”蔣大媽指着黃秀秀的鼻子就破口大罵。

　　黃秀秀知道這錢是要不回來了，再待下去還是被蔣老太婆給羞辱。

　　她一咬牙，轉身就走。

　　“等等！你要不要臉的，我還沒罵完呢，你就走！給我停下！”蔣大媽一邊喊，一邊追了過去，堵上她家的門才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