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勳頭也不擡地說道：“你嫂子腳腫了，上廁所不方便，我給凳子掏個窟窿，上廁所的時候坐在上面比較方便。”

　　江瑞愣了那麼幾秒鐘，豎起了大拇指：“大哥我是真的佩服你，我嫂子這腳用不了兩天就好了。湊合湊合就過去了，你至于費這麼大的力氣嗎？”

　　“以後也用得着。”

　　“以後？你該不會是還想讓我嫂子再崴一次腳吧？”

　　江勳停下動作看了他一眼：“等懷孕的時候用得上。”

　　江瑞這才反應了過來，等懷孕的時候挺個大肚子上廁所不方便，要是有這麼一個凳子坐着，那就省力不少了。

　　“啧啧啧啧……”江瑞咂嘴，“哥，你想得可真周到！那你可得好好坐，到時候借給我們家莎莎先用一用。”

　　江勳哼笑了一聲，沒有說話繼續開始鋸凳子。

　　院子裡的人越來越多了，就連平日裡早晨輕易不出現的袁四海此時也推開門出來了，見了江勳，他就說道：“小江啊，我麻煩你點事兒行不行？昨天你穆大媽在胡同口讓一個醉鬼給撞了，回來後覺得兇口疼肚子疼，疼得一個晚上呼吸都困難了。”

　　“袁大爺有話您直說。”

　　“我想讓你幫個忙，用自行車送你穆大媽去醫院。”袁四海不太好意思地說道。

　　“啥？”江喜聽見院裡的動靜從屋裡出來了，“袁大爺您還好意思讓我哥送啊？您閨女幹了什麼事兒，您自己不清楚嗎？禍害人的時候可着我哥和我嫂子禍害，現在自己家裡出了事遭了罪了，現在又來找我哥了，您是怎麼有臉說這種話的？”

　　袁四海老臉紅了紅：“江勳啊，我确實是不好意思，但是我這也是沒辦法。這早晨公交車能把人擠成肉餅子，你大媽坐不了公交車啊！”

　　“抱歉，這個忙我幫不了。您另找人吧。”江勳淡淡說道。

　　袁月琴都想把葉黎推到車轱辘下面軋死，穆大媽明知道自己的女兒做錯了，還有心包庇。

　　如果他同情穆大媽，那就是對葉黎和對自己的殘忍。

　　這個大院裡的人多着呢，誰都能去送穆大媽去醫院，但這個人不是他。

　　袁四海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是還是不肯放棄：“江勳，我知道我們家月琴有些事情做得對不起你，但是這不是你也報複回來了嗎？她因為你丢了工作，我們不也沒說什麼嗎？你别忘了，你還是退伍的軍人呢！軍人的覺悟是不是就得比咱們老百姓的覺悟高一些？”

　　這一番話是十足的道德綁架。

　　江勳平日裡話不多，但是不代表他不會說。

　　既然袁四海把話都說成這樣了，他也不慣着他：“袁月琴丢工作是因為事情查明了，她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是為自己的愚蠢行為付出了代價。是，我曾經是軍人，軍人也不代表就可以一再地謙讓。袁大爺，這個忙我幫不了，至于為什麼，我想你總有一天會明白。”

　　說完，他拎着鋸好的凳子回屋裡去了。

　　袁四海無奈，跺了跺腳，隻得去找王大媽的大兒子大梁哥去了。

　　江勳進屋的時候，葉黎已經醒來了，她正慢吞吞地穿衣服：“給你做了一樣東西，以後你上廁所就方便了。”

　　“快讓我瞧瞧。”

　　江勳把那小凳子往地上一擺，葉黎瞧了一眼，這不很像以後用的馬桶嗎？

　　她也曾經在書上見過，古時候那富貴人家的上廁所就是用這麼個玩意兒置于恭桶之上。

　　不管怎麼說，他是有心了。

　　“做得真不錯！我男人就是厲害！”葉黎豎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對江勳的誇贊，“我之前還擔心上大号怎麼辦呢，這下就解決了大問題。”

　　“嗯。盡量避免你那隻腳着地。”

　　“好。”

　　“你先穿衣服吧，我去廚房做早飯。”

　　“你能行嗎？”

　　“當然了，你太小瞧你男人了。”江勳湊上前，在她的嘴邊親了一下，這才轉身出去。

　　剛出去就撞見了江喜。

　　江喜道：“大哥，咱媽說了，這幾天嫂子腿腳不方便，你們就不用做飯了，跟着我們一起吃吧。”

　　“也好。回頭我給爸媽折成飯票和錢。”

　　“那成。”

　　江喜走後，不久就聽見趙興梅在院子裡吆喝，讓江勳帶着葉黎去吃飯去。

　　“來，黎黎，爬上來，我背你去。”江勳在床邊上紮下馬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等着葉黎爬上來。

　　葉黎不好意思：“哪兒就那麼嬌氣了？你扶着我走過去就行！要不然，你之前用的拐杖給我拿出來，我自己就能行！”

　　江勳不同意：“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這麼做，現在我在，我就是你的腿！上來！”

　　“好。”葉黎輕輕趴在他結實寬闊的後背上，嘴角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嫁給你真的幸福，江勳。”

　　江勳也笑了笑，手輕輕往上托了托她的屁股：“抱緊了。”

　　剛出了門，江勳就看見袁大爺攙扶着穆大媽從屋裡出來了。

　　興許是疼了一夜沒休息好，穆大媽這會兒眉泡眼腫的，臉色有些發黃，整個人一副恹恹無力的樣子。

　　袁大爺也看見了江勳，因為對剛才江勳不幫忙很不滿意，故意在他面前說道：“咱們院裡還是有好心人的，大梁說了，他今兒請假然後騎車子送你去醫院看病！等他出來啊，你們前面走，我坐公交車去追！”

　　穆大媽這會兒疼得都沒力氣了，輕輕哼哼了兩聲。

　　大梁推着自行車出來了，跟江勳打了個招呼，就走向了穆大媽：“走吧，您慢點上！我尋思着，你昨天那一撞八成是撞到了骨頭，否則不會這麼疼！”

　　穆大媽在袁大爺的攙扶下，正準備上去呢，院子裡傳來一陣腳步聲，兩個穿着警服的年輕民警出現了，他們兩個人往院子裡一站，便開口問道：

　　“誰是袁四海？”

　　袁大爺一看警察來了，心裡咯噔一聲，擔心别有什麼事：“我，我是。”

　　“我是長豐派出所的，您是袁月琴的父親吧？我們過來通知一下，您女兒袁月琴故意殺人未遂，昨晚上投案自首了。我們過來通知一聲。”

　　穆大媽本來就疼得要死，一個晚上沒睡了，突然收到了這麼一個消息，這一激動心髒一陣抽搐的疼痛傳來，她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老婆子，你别急，你别急啊……”袁四海急忙寬慰她，“這裡面一定是搞錯了，有誤會，有誤會！”

　　穆大媽捂着兇口，突然就兩眼一翻，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