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可不能這麼說。”趙喜梅也急忙說道，“咱家的娃娃啊，都得是到時間點了才出來，可不能早出來！你趕緊說呸呸呸！”

　　葉黎見兩個婆婆和大姨比自己還着急，隻能趕忙說道：“呸呸呸，我錯了，我說錯了。”

　　“這就對了！”趙興梅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江勳忍不住笑了起來：“媽，瞧你們緊張的，怎麼可能就會因為一句話就出問題了呢？”

　　“那可不能胡說。”

　　“對，不能胡說！人的嘴巴是有毒的。”

　　“這事兒你就聽你媽和你大姨的吧。”江敬山笑呵呵地說道。

　　很顯然，他應該以前吃過這等虧。

　　“不過……”趙喜梅盯着葉黎那變粗的腰身看了半天，嘀嘀咕咕地說道，“我總是感覺葉黎這肚子怎麼就比一般人的肚子大呢！這才幾個月？一看就是孕相十足！”

　　“是吧，我也覺得大！”趙興梅也是沒事了就琢磨自己兒媳的肚子。

　　今兒跟東家的媳婦比比，明天跟西家的媳婦比比。

　　比來比去，就是覺得葉黎的這肚子大。

　　“媽，這不是很正常嗎？這人和人都是不一樣的，有的人肚子圓圓，有的人肚子尖尖。有的人肚子大，有的小，可能跟胚胎着床的位置也有關系呢……”

　　“你說那是啥？媽，聽不懂，媽就覺得你這肚子裡頭該不會是揣了兩個吧？”

　　“媽，什麼是揣啊……”葉黎的臉紅了。

　　“您文明點，那是懷，怎麼是揣？”江勳也開口說道。

　　“咱們早就不文明慣了，哈哈哈！”江喜笑了起來，“這話都是好聽的了，你還想不想聽更粗俗的？”

　　“我可不聽。”江勳擡了擡下巴，示意飯桌上還有小江苗以及沒有結婚的張玉蓮呢。

　　江喜會意，便不再提及了。

　　趙興梅瞪了兒子一眼，便笑眯眯把目光轉向了正在埋頭苦吃的江苗。

　　“苗苗，你說說看，你大伯母肚子裡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啊？”

　　江苗聽見大人問話，歪着腦袋看了葉黎的肚子兩眼，脆生生說道：“小弟弟和小妹妹。”

　　這一句話可把趙興梅給樂壞了：“太好了，你大伯母要是能夠生下小弟弟和小妹妹啊，奶奶獎勵你天天吃肉，吃一個月！”

　　“奶奶是真的嗎？”江苗問道。

　　“那當然了，這還用問？”

　　江苗樂了，更加肯定地說了一遍：“肯定是小弟弟和小妹妹。”

　　葉黎笑紅了臉，扭頭看了看江勳：“我可養不起兩個。”

　　江勳笑着回道：“我能！别說兩個了，就是再來兩個，我也能養活！”

　　笑聲從屋裡飛了出來，充斥着整個大院裡。

　　黃秀秀家裡，現在算是愁雲慘淡萬裡凝。

　　今兒，她去醫院做了個B超，想讓醫生給看看孩子的性别。

　　原本她十分肯定地跟婆婆蔣大媽保證這一胎絕對是兩個男孩子。

　　沒想到，醫生給出來的結果是雙胞胎女嬰。

　　這下黃秀秀可難受了，眼瞅着要過年了，蔣大媽使勁地伺候着，快把她給捧到天上去了。

　　如果知道她懷的是兩個女嬰的話，指不定對她是個什麼臉呢！

　　更要命的是，聽說王莎和江瑞兩個人都鐵籬笆裡去。

　　到時候，這兩個家夥可别為了給自己減刑，把她給供出去啊！

　　這可就要了命了！

　　黃秀秀在一片膽顫心驚之中度過，連快要過年了，都絲毫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悅。

　　“媽，你咋了？”李成才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便湊過來問道。

　　“沒事，媽沒事，你去玩吧。”

　　“媽，給點錢吧！眼看都過年了，大家都在買鞭炮呢，現在還有賣摔炮的，我和棟梁都沒有呢，你給我們點錢，我們也買一點。”李成才伸手就是要錢。

　　“要什麼錢？又要錢！現在咱們的日子不比前段日子了，不能亂花錢了！去，看你奶奶做什麼飯呢。”

　　李成才撇撇嘴：“她可不是我奶奶！在你面前對我們好得不得了，背着你沒少罵我們兔崽子嘴巴饞。”

　　“忍忍吧。”黃秀秀無奈道，“現在這日子還算是好的，就怕過幾天連這個日子都沒有了。”

　　“為啥？”李成才到底是大了些，大人們的心思，他多少也能猜透一些了，“你肚子裡的是不是不是男孩？”

　　“去去去，瞎猜什麼？”

　　“肯定不是男孩。要不然，你才不會這樣！你是怕蔣老太婆因為你生了女兒生你的氣，對不對？”

　　“對，你都說對了。”黃秀秀見兒子都猜對了，心中竟然有些安慰，“到底是我兒子，人還算是聰明的。”

　　“你說我這要是生了女兒，那葉黎萬一生下兒子來，你奶奶肯定是一口好氣都不給我，一個好臉都不給我了！那個時候，我可怎麼辦？”黃秀秀不由為以後發愁。

　　早知道這樣，當初她就不應該那麼肯定地說是男胎。

　　不過，當時也是被形勢所逼迫的。

　　如果她不說是男孩，蔣大媽就不允許牛大志娶她。

　　那會兒她也是為了賭一把，看看能不能賭個男孩。

　　人家都說她屁股大，是個生兒子的命。

　　況且，她還連續生了兩胎都是兒子，算命的也說了她命裡四個孩子呢。

　　這四個都是男娃。

　　還真讓算命的說對了，她就是一懷就懷了倆，誰曾想，孩子的數目是沒錯，卻在性别上栽了坑啊。

　　“媽，你别難受，這點小事，沒有什麼可為難的。你就大膽的生，别怕！”李成才說道。

　　黃秀秀感動極了，以為自己的兒子長大了，會安慰人了。

　　如果那個死鬼前夫知道了，肯定也會很高興的吧？

　　但是，她是萬萬沒想到李成才嘴裡說的别怕，不用為難竟然是那個意思。

　　日子一晃，就到了大年初一，家家戶戶的鞭炮炸得響。

　　葉黎懷着身孕，輕易不敢出門，就怕鞭炮聲太響，把自己給吓到了。

　　除了在院子裡給長輩們拜了個年，去梁大媽家裡串了個門之後，就回了自己的屋。

　　去年的春節因為各個廠裡的任務都完成得好，而且，過年也剛好是個周末，所以各個廠裡酌情給放了假。

　　但是，今年各個廠裡都不放假，工人們都照常去上班。

　　江勳不在，隻有葉黎一個人在家裡。

　　這幾天雨雪充沛，路上濕滑，科室裡給懷孕的女同志開了特例，準許不上班。

　　她在屋裡烤烤火，看看書，正享受着過年的時光時，聽到了院子裡傳來的一陣陣野貓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