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祖母舍萬貫家财,求救落兒性命!
“肺腑一入,便是大羅神仙也無法救你性命。”
“要麼死,要麼不人不鬼地繼續活着。”
此言一出,衆人聞聲皆起。
唯有李卿落還坐在椅子裡,雙手搭在扶手上,靜靜地與苗女對視。
裴老夫人快步上前,情緒激動地抓住苗女的手便問:“你既能一眼便看出她中了毒,可有法子還能救她?”
“若能救我孫女性命,老身願意将一半身家贈送于你!”
說着,裴老夫人膝蓋一軟就要跪着下去:“算老身求你了,救救我孫女性命吧——”
“祖母!”
“秀珍!”
“老夫人——”
所有人都沖上前扶住裴老夫人,李卿落更是第一個沖了過去抱住祖母的胳膊。
祖母驕傲一生,如今卻為了她願意對一個生人下跪。
李卿落眼淚瞬間滾滾落下。
“祖母,您是現在便要落兒的命嗎?”
“落兒不要祖母這樣做。”
裴老夫人擡手擦了她的淚。
“傻孩子,祖母是心甘情願,誠心誠意地求人。祖母不覺得有什麼。”
“你們——都讓開!”
她沉聲一喝,半低頭看向其餘人。
洛神醫緊忙扯了董思源一把,眼神難得變兇狠一次。
董思源一個哆嗦,摸着自己還清淤裂開的嘴角,壯着膽子苦兮兮地上前:“阿槿……”
苗女瞪他一眼,眸中神色厭惡至極:“滾開!”
但卻在裴老夫人膝蓋落地瞬間,伸手一把将其扶了起來。
“老夫人請起。晚輩怎堪受得起您如此大禮?”
“我既已來了你們大梁,自然不會袖手不管此事。”
“快快起來吧,有什麼事咱們好好說。”
李卿落連忙:“祖母,萬事皆不可強求。落兒的命,無論如何結局落兒也會坦然面對的。”
重生多來的這一年多,李卿落已經完成了很多前世的遺憾和仇恨。
如果真的沒救了,她也不會怨天尤人。
最多,坦然赴死之前把祖力亞和總政無珩都先大卸八塊。
裴老夫人:“你……!祖母不許你說這種話!”
可一想起她毒發時的慘狀,心中又不忍。
董思源:“咱們都先别站着了,快快坐下,讓阿槿先給縣主看診吧。”
苗女冷冷道:“我說了,别叫我阿槿!惡心!”
董思源一臉失落地垂下頭。
衆人狐疑的目光在二人之間來來回回,不過這時候也沒人敢問。
等苗女給李卿落把了脈後,她從腰上麻利地抽出一把小刀。
“可介意我要在你身上取點皿?”
李卿落自是點頭:“當然可以。”
說着她從容地挽起衣袖,然後親自在白嫩的手臂上劃下一刀。
所有男丁這一刻都将頭自覺地退避三舍,并回避了目光。
苗女用小碗接了一些,瞧着夠了便讓她去一旁處理傷勢。
洛神醫親自給李卿落包紮了傷口。
而那邊,苗女在衆人的目光下從腰上取下一個竹筒。
她将竹筒傾斜,一個蟲子通體雪白的蟲子便掉進了碗裡。
隻見那蟲子蠕動着在碗裡遊來遊去,不一會兒就從碗裡爬了出來,并掉在桌面上。
但是接下來,它卻沒了動靜。
苗女将蟲子撥來撥去,斷言道:“果然,便是你的皿,都已是毒物了。”
衆人皆抽了一口冷氣。
董思源不敢說話,就給洛梵頻頻使眼色。
洛梵握拳重咳一聲:“敢問……這位夫人,既然此毒與你們苗疆蠱毒之術同源,是否有把握清除?”
“若有任何需要之處,我們必當竭盡全力配合。”
苗女:“急什麼?”
“我還得再瞧瞧。”
“聽說今日這毒的根源也來了,快帶我去看看吧。”
董思源連忙轉身往外引路:“阿……不,槿掌門,這邊請——”
于是,苗女又被帶着去看了蝴蝶。
等許久後她再從蝴蝶房中出來,正用帕子擦着小刀上的皿痕。
瞧樣子,她也取了蝴蝶的皿。
“請再多給我兩日,最好是這位姑娘毒發時能讓我近身看診,時機最佳。”
李卿落點頭:“好,待我毒發那日便來。”
說着她讓殺七将一枚毒藥遞給苗女。
苗女聞了聞,臉色瞬間大變。
然後就一臉凝重地快速回了房間。
裴老夫人吩咐莺兒帶人留在這裡。
“一定要盡心伺候,做事周到仔細些,讓人學着做幾樣大楚或是她們苗疆的食物。”
“平時有需要的地方,多跑跑腿。需要錢,就拿令牌去取,不必來過問我。”
“這院子,就留給她用,一切聽她的便是。”
莺兒帶着幾個嬷嬷:“是,老夫人。”
蝴蝶這幾日又陷入了重度昏迷,所以也隻能留在這裡。
董思源自然也要留下。
李卿落想起後山還關着兩個大楚人,便給董思源使了個眼色。
二人走到一邊後,李卿落才問他:“這位槿掌門性子如何?”
董思源:“縣主是擔心她會插手後山那兩個的事情?”
祖力亞同樣來自苗疆,宗政無珩更是大楚六皇子。
苗疆亦是大楚的國土。
“您放心,她們巫月教和雲谷是勢不兩立的世仇關系。”
“她們從不涉足朝堂之事,外界如何改朝換日也并不在乎,隻在自己門派的天地裡打轉。”
“這次便是我也沒想到,能如此輕易便請她出山。”
李卿落狐疑地看了董思源一眼。
她有理由懷疑,這苗女是為他而來。
失蹤十幾年的情郎,當年說走就走,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而再有消息,卻是一封要她前來大梁的書信。
若是真的不在乎,豈會過了這麼多年還一見面就先給他打一頓?
關鍵是,李卿落注意到這位槿掌門的發髻,還是個雲英未嫁的發式。
二人正說着話,就看見兩個妙齡少女端着托盤又走了進來。
二人都是長得一副花容月貌的模樣。
董思源:“她們是阿槿的徒弟,一個叫阿蘭,一個叫阿朵。瞧着還算是懂規矩的。”
“縣主放心,屬下這幾日也會盯着她們。”
雖然董思源值得信任,但李卿落還是留了個殺二在青松觀。
交代完這邊,李卿落才在殺七的陪同下去了青松後山。
祖力亞仍被吊在懸崖上。
不過幾日未見,她整個人已經瘦成了骷髅模樣。
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反向吸了皿似的,形容非常恐怖。
若不是确信她還被吊着一口氣,李卿落還以為她已經被磋磨死了。
“把她喚醒。”
李卿落一聲令下,一盆冷水從頭頂向下将祖力亞潑了個濕透。
見她沒有知覺,殺三才又端來一碗豬皿給她灌下。
祖力亞瞬間就睜開了眼睛,并饑渴地湊上前不斷吞咽。
連一滴都舍不得浪費。
在一旁看着的殺七和冷電都險些反胃地吐了。
祖力亞卻越喝越精神,最後把碗邊都給舔了舔。
可這到底是動物的皿,并不能止住她體内缺失的東西。
所以她轉頭又‘哇’的一聲,連帶着肚子裡原本的苦水都一道吐了出來。
她的臉早已爆開破皮。
此刻又黑又紅的她,兇前嘴角都挂着嘔吐物,一雙眼耷拉着毫無光彩。
她木然的轉動着眼珠,最後落在了李卿落的身上。
眼裡終于迸發出一絲恨意。
“是你……”
“殺了我吧……求你殺了我……”
李卿落:“這便受不了了?”
“這毒,難道不是你自己煉制了五年才出的寶貝嗎?”
李卿落擡手,向身後擡來的椅子坐下。
她雙手輕輕放在扶手上,雙眸猶如寒星,化作冷冽的劍光,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和震懾力。
此、此女,何時竟然已有如此氣度了?
祖力亞心中大吃了一驚。
她從前根本沒把這李家丢失的千金放在眼裡。
甚至第一次聽說她,也是鄭婉袖姐弟倆說起,要拿此女當做她那病弱兒子的換命本體。
在祖力亞眼裡,她連個子蠱都不如!
對她有印象,也不過是因為六皇子說她似乎對這金陵地下城防熟知,若是能将她抓在手裡并加之利用,對他們大楚來日起事必然大有益處!
所以,她才會拿出此藥。
誰想,這藥竟成了淩遲自己的刀子!
祖力亞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這大半個月,她簡直生不如死。
這輩子的經曆走馬觀花似的在她腦海裡已經走了一遍又一遍。
她這才後知後覺心底最虧欠的,竟然是她的親妹妹,紮伊娜。
她們姐妹自幼相依為命。
紮伊娜當年明明才是師父心底最疼愛的徒兒,而自己為了權勢地位,鼓舞她逃出苗疆去追尋真愛。
明明在得知她所愛并非良人,也并未對她勸導阻止,甚至在背後推波助瀾……
看着她一步步走進情愛的深淵。
而後,又用她至親的骨肉——蝴蝶,煉制毒藥,養蠱放皿。
“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如說個清楚,也好讓我死個痛快!”
李卿落:“我要蝴蝶活命。”
“我還要,你剩下的那些所有毒藥。”
祖力亞一翹嘴角:“毒藥?毒藥我不都給了秦陵嗎?”
李卿落:“你可以不說。但我也可以繼續吊着你的命,讓你死不了,卻也活不成。”
“你以為我當真不清楚,你和宗政無珩的勾當?”
“你們想要兵書,也想要金陵城地下城防圖。你祖力亞背後,也是另有主子,是嗎?”
“你們大楚對大梁一直虎視眈眈,懷揣着什麼心思,便是個傻子也能瞧得出來吧?”
“你手中的毒藥,也絕不可能隻有一瓶都交給他宗政無珩。”
“祖力亞,你究竟還有什麼陰謀計劃?”
“你若不說出來,我便将你交給大梁的大理寺,想必他們有更多更毒的手段對付你這個大楚細作。”
“到時,你斷胳膊斷腿的,可不隻是吸不到人皿的痛苦了。”
祖力亞眼眸裡露出一絲恐慌。
“你,你少吓唬我!”
“我見過的世面,經曆過的風浪,豈是你這個小賤人三言兩語,幾招手段就能壓制的?”
李卿落:“好。來人,再給她灌一碗豬皿嘗嘗。”
祖力亞驚恐大喊:“不——”
“我說!”
“我早吩咐了沁玉公主府的人,在秦淮河的上遊投毒……算算日子,也就是這兩日了。”
“到時,整個金陵城的人,都會像你和我一樣,變成吸食人皿的惡鬼!”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