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這殺雞的刀上沒毒吧?
雀兒:“姑娘,這樓蘭行事也太闊綽了吧?連咱們的底細都不問就将我們放進來,還給這麼大一棟房子住,不怕咱們長久占着不走了?”
李卿落還沒回話,鄭嬷嬷就意識到了不對。
“沒那麼簡單。”
追雨:“确實沒那麼簡單。你們沒聽見嗎?惹了麻煩,他們樓蘭不會管誰對誰錯,隻會護短。”
“意思是,即便是樓蘭人招惹了我們,隻要出了事,我們這些外族人一律都會被驅逐出城。”
殺五:“憑啥?”
“就憑我們是外族人,他們就可以随意欺負我們了?”
“那要是他們故意來惹咱們,咱們也必須忍氣吞聲?”
“任打任殺?”
反正現在兵器都沒了,若是遇到了個偷襲都隻能赤手空拳。
還要大家眼裡都很是無奈。
李卿落:“可能這便是那些不遠千裡來到這裡,卻又無人能真正留下的原因。”
“這樓蘭,恐怕真不是那麼好留的。”
“大家謹慎一點,今晚就别出門了。”
“趕緊休息,天黑之後輪班值守。”
“若是有人上門來故意來惹事,一定要将所有動靜按下來,絕不能出了什麼矛頭和把柄,給他們樓蘭将我們再驅出城區的理由。”
說完李卿落就揉着疲憊的頭,隻想趕緊躺下。
鄭嬷嬷見狀立即上前攙住她。
“姑娘,快進屋躺躺吧。”
“這些日子也是累着您了。今晚您就别操心了,老奴會看着他們,讓他們将您房間守成鐵桶,誰也别想擾了您的清淨。”
李卿落:“那就辛苦大家了。”
鄭嬷嬷細心的安頓好主子躺下後,便又趕緊從屋裡出來。
她想去廚房看看能否弄些好吃的給姑娘補補身子,卻不想追雨一直跟在她的後頭。
“嬷嬷在弄什麼呢?”
追雨冷不丁地開口問話,把鄭嬷嬷吓得原地跳起來。
“哎喲!追雨郎君,你可是要把老奴都給吓死了。你怎麼走路都沒聲兒的?”
“不對,你們這群人誰走路都沒個聲兒,個個都像是那貓變的,這一路我都被你們吓得至少少活十年!”
“真是不劃算呐!”
鄭嬷嬷哀怨地錘着兇口,總算緩過勁兒來。
追雨撓撓頭。
“那個……我就是想問你,姑娘的可有好些了?”
“前段日子還在鷹城時,姑娘三番幾次地作嘔,你們說她隻是傷了風寒。”
“這麼這幾日好像症狀并未減緩不說,人也變得十分疲累?”
“姑娘真的沒事吧?”
鄭嬷嬷一怔。
這個追雨,平時看着跳脫,但每到關鍵之時,或者說他特别注重之事上,倒是心細得有些可怕啊。
“姑娘當然沒有什麼大礙。”
“不然你去問秦陵。”
“他每日都在給姑娘請脈,照料姑娘身子,姑娘要有事大家不是早都知道了?”
“哎呀,你快出去出去。我要給姑娘做點好吃的補補身子,最近姑娘連翻趕路,這都三個月了,能不累嘛?”
“好歹她也隻是個年輕的小女娘,難不成還能像你們這群漢子,真的有用不完的精神體力?”
“快出去,别打攪了我。”
鄭嬷嬷好不容易把追雨打發了出去,趕緊從菜籃子裡将菜給撿出來。
不一會兒,李芸楚也來了廚房。
她手裡抱着一隻雞。
鄭嬷嬷驚疑問道:“何處來的?”
李芸楚:“後院有人飼養的家禽。你放心,我不會碰落兒的膳食,但你……你把這隻雞炖了給她吃!”
李芸楚說着就先去一旁,手起刀落的就将雞脖子給抹了。
然後丢下就走了。
鄭嬷嬷:?
這一路上,李芸楚倒是沒有作妖。
但她真的會如此好心,專門殺雞來給姑娘吃?
這殺雞的刀上沒毒吧?
鄭嬷嬷好一番折騰才确定,這雞竟然真的沒毒!
今兒這太陽,莫不是打西邊出來的?
鄭嬷嬷覺得這李芸楚定是闖了鬼了,不然怎會突然性情大變,還會關心起姑娘來了?
難道李芸楚知道姑娘有孕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會突然關心曾經勢不兩立的敵對之人吧?
不過,不吃白不吃。
隻要沒毒,她家姑娘為何不吃?
這段時間姑娘瞧着瘦了下去,這可把鄭嬷嬷心疼得比自己瘦了都還難過。
于是一瞬間鄭嬷嬷腦海裡已經鑽出好幾道怎麼做雞的菜,跟着就撸起袖子熱火朝天地幹了起來。
李芸楚高高興興地回到房間,秦陵見她雙手空空還有些吃驚:“娘子,你真把雞給送出去了?”
“那嬷嬷也敢收?”
李芸楚紅着臉點點頭:“是啊。真是的,我就那麼惡毒,讓她們連一隻大活雞都不敢要了?”
“再說,落兒近來吃了不少苦,懷着身孕都瘦成那個樣子了,我……我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不然我才不去呢!”
秦陵看破不說破,隻是一笑:“我家娘子才不惡毒呢!”
“若非當初李家和世道待你不公,你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幅樣子。”
“你自己猜到落兒是有了身孕,也還不是一直默默關照着她?”
“上次還将最幹淨的水源讓給她們,每次也将最大最好的野果讓出來。連魚都有意将最肥美的那條故意推到落兒面前。”
“娘子,這些事情你不說,但是我都是看在眼裡的。”
“就因為她上次無意提了你一句是她姑姑,你便如此掏心掏肺,小心翼翼地對她好。她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
“你就是渴望家人,哪怕他們這些姓李的每次都抛棄你……娘子,你太讓為夫心疼了,為夫都要哭了。”
李芸楚紅了眼睛。
“我,我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夫君,是我牽連了你。”
“這些年我不僅沒有為你生下過一兒半女,還牽連你身陷這些困境脫不了身。”
“而且當初我也确實對落兒做了一些不好的事,甚至這回還在鷹城的時候,我也還是怨憎着她。”
“但,但我這不是,始終都是她姑姑麼?”
“皿緣是打斷骨頭也連着筋的。”
“她如今都大人大量地不再提從前的事,我再抓着那些舊事念經不就小肚雞腸了麼?”
“就算她不認我,我也沒想巴着去讓她來認我,就當我以前對不起她……”
“以後,咱們安安分分。等落兒把孩子生下來,放了咱們的話,咱們就去山裡退隐。”
“我陪你采藥,給你做飯洗衣,咱們把家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從此再也不問世事好不好?咱們還可以收養兩個孩子,你覺得如何?”
秦陵感動而又滿足地抱着李芸楚。
“好,什麼都聽娘子的。”
李卿落聽到鄭嬷嬷說,這雞是李芸楚送去廚房,又是李芸楚親自殺的,也很是吃驚。
“她?”
這回一路同行,李卿落不可能全然沒有防着她。
她幾乎不與李芸楚說話。
算是晾着她,隻将她當做了一個透明人。
隻要她不作亂,自己是可以饒她一命。
沒想到,她如今竟然還主動給自己殺雞?
這是何故?
雀兒在一旁給李卿落晾着湯,聽到是李芸楚殺的雞,也不知是否該繼續給姑娘喝。
“她總不會突然良心發現,覺得自己是姑娘的姑姑了吧?”
鄭嬷嬷:“這誰知道呢?反正咱們不能大意。”
“以後不管是什麼東西,進口的,近身的,還是都得防着點兒。”
“姑娘您說呢?”
李卿落不語,隻是默默喝了一口雞湯。
“晾他秦陵也不敢讓李芸楚再來挑釁我。”
李卿落又想到一些李芸楚這段時日莫名其妙的行為,又搖了搖頭。
“不管她了,這房子周圍可有什麼動靜?”
雀兒:“目前一切風平浪靜,還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人。”
李卿落:“讓大家今晚都警醒一些,樓蘭,絕非我們想的那般簡單。”
“是!”
然而睡了一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追雨:“除了一些路過的好奇往裡面張望的人,确實連隻螞蟻也沒有爬進來過。”
李卿落:“所以,樓蘭到底在搞什麼鬼?”
鄭嬷嬷愁着一張臉過來道:“姑娘,廚房裡可是什麼都沒了。”
“米面油菜,更别提肉了。”
“院子裡就一隻雞,和昨兒咱們過來時廚房裡那些僅剩的東西都給一頓做了。”
“今日早飯都還沒得吃,姑娘你都還餓着肚子呢。”
“咱們若是不去下館子,就得出去采買才行。”
三十四個人,吃喝可不是一件小事。
這一路走來,他們光采買幹糧都馱了幾匹馬。
如今馬和兵器都被留在了城外,所以可以說,如今手裡的糧草和兵器什麼都沒有。
李卿落瞬間明白過來。
“我知道了!”
“隻要我們待在這個房子裡,樓蘭人絕不會主動招惹我們。”
“但他們,就是想讓咱們出門!”
“咱們就算不出去,他們也會逼咱們出去。”
“沒有吃的,必然會出去采買。”
“這樓蘭和西域别國不同,男女鮮少有蒙面者,而且個個高大俊美。”
“我們是漢人面孔,所以隻要我們上街,就一定會被辨别身份。”
“我們不去招惹,也一定會被他們故意尋事,然後就會被趁機趕出城去,再也不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