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下,他卻偏偏要摒除心裡所有的念想,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盡可能地維持着朝堂的平靜安穩。
似乎有些諷刺,可很多時候,太多的身不由己卻迫使着自己必須這麼做。
慶王告辭之後,夜瑾和九傾安靜地在敞廳裡坐了一會兒,夜風吹得有些涼,夜瑾拿下九傾手裡的茶盞放在一旁,俯身将她抱起,“起風了,娘子,我們回去就寝。”
九傾沒說話,纖手安靜地環抱着他的脖子,偎依着被他抱回了清風小築。
“甯王之後,皇城裡大概終于要平靜一段時間了吧。”夜瑾把九傾放在床榻上,彎腰替她脫了鞋,然後褪了自己的外袍和靴子,擡腳上榻。
九傾倚在床頭,淡笑道:“也該安靜一段時間了。”
再怎麼穩固的江山也經不起過多的動蕩,若非安王和甯王都太過招搖,行事完全不懂得收斂,大概也不會這麼快就被收拾。
“這位慶王若是肯安分,那麼往後數年之内,江山社稷都不會再出什麼亂子。”九傾目光沉靜,唇畔噙着淺淺的笑意,“皇帝和隐十三也能過一段平靜的日子。”
今晚他們跟慶王說的話雖然有些故意引導的成分,但有句話卻是事實。
繼安王和甯王之後,皇帝隻剩下慶王這麼一個兄弟。
若慶王聰明一些,隐忍一些,懂得做人,那麼以後皇帝到了該退位的時候,唯一能考慮到的人選隻有慶王的兒子。
而假如慶王在經曆了安王和甯王的覆滅之後,依然不懂得韬光養晦,那麼大雍朝的江山就算落入外姓之人手裡,隻怕他也不再有辦法力挽狂瀾。
“明明不想卷入這些勾心鬥角,可無意中還是摻和進來了。”夜瑾伸出一根手指,挑着九傾的發絲把玩,“娘子已經給慶王指了一條明路,他能不能做好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萬一以後他真的也落得跟甯王一樣的下場……”
說到這裡,夜瑾擡眸看着九傾:“娘子,萬一慶王是根朽木,這大雍朝的江山最後會不會是帝滄瀾主宰?”
想到九傾在炎國時說的那句“反正有人出來收拾局面”,夜瑾才突然心裡一動,不由想到了這個可能。
“帝滄瀾的确會成為天下的主宰,卻并非帝王之命。”九傾道,“他要的也不是這個天下……說實話,以他的身份,大雍朝這個江山他根本看不上。”
這一點,夜瑾倒是不意外。
就像他們的女兒,曾經有着那樣非凡的身份,小小的凡族江山又怎麼會看在眼裡?
所以聽了九傾這句話,他也隻是沉默了一瞬,須臾,慢慢點頭:“所以,最終的結果還是在慶王身上。”
“慶王也不是最終結果。”九傾轉頭,沖着他神秘地笑了笑,“最終的結果在一個女子的身上,隻不過……嗯,天機不可洩露,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又是天機不可洩露。
夜瑾有些無語,随即伸手摟着九傾一起躺下,“夜深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