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通關戰役的失利的确是有内奸造成的，但是迄今為止，并沒有确切的證據證明是蔣博年做的，更何況，蔣博年已經死無對證了，所以，我能關蔣長功三天，卻不能關他三個月。”江衍的臉色有些陰沉，“他畢竟是禦封的定國将軍，在軍中是有一定威望的，更何況，如今軍中還有很多是已故老将軍的部下，所以，繼續下去，會讓有些将士們寒心的，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放了吧。”

　　“那位同意？”由漓指了指天上。

　　“那位要的是勝利要的是内奸，要的是國泰民安，至于手段如何？那是不在意的。”江衍将衣服整理好。

　　“朝廷的事兒就是複雜，我不過是一個江湖人士，現在還是江大人豢養的小情兒，除了美貌啥都沒有，聽不懂複雜的局勢。”由漓做作的擺手。

　　江衍翻了個白眼：“滾吧。”

　　“無情的男人。”由漓說完拎着藥箱子走了。

　　江衍則轉身上了二樓，剛坐下，黎五就單膝跪在了地上：“大人。”

　　“怎麼樣？”

　　“屬下按照大人的吩咐囤積糧食和藥材，發現有人也在囤積。”

　　“那人是誰？”

　　“那人叫張堅，是……是蔣大夫人的陪嫁。”

　　“什麼？”江衍一下子站了起來，“确定？”

　　“嗯。”黎五點頭，“就在羽林衛圍困将軍府的那天上午，張堅離開了将軍府，在靠近北城門那裡買了一個三進的院子，如今已經收購了三批糧食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也在收購糧食，根本就發現不了城裡的餘糧不多了。

　　“呵呵。”江衍笑了，這就有點意思了，“派人繼續盯着張堅。”

　　“那要不要……”

　　江衍搖頭：“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幫幫他。”

　　黎五應下，然後轉身離開了。

　　江衍沉吟了一下，還是下了樓，然後去了如院。

　　守在外面的秀禾秀菊剛想行禮卻被制止了，就安靜的站在一邊。

　　江衍走進屋子裡，看見的就是躺在美人榻上閉眼假寐的女人，不過顯然是對環境的不放心，所以眉頭是緊緊皺着的，随即過去在旁邊坐下，剛伸出手，美人兒卻忽然睜開了眼睛，猛然坐了起來，但是當看清來人的時候，急忙起身跪地行禮。

　　“見過大人。”

　　江衍皺了皺眉頭：“起來說話。”然後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甯如煙謝恩後起身，安靜的低着頭站在一邊。

　　“張堅是你的人？”

　　甯如煙猛然擡眼，因為錯愕，眼睛和嘴巴都張的老大。

　　這表情似乎取悅了江衍，不由得勾了嘴角。

　　甯如煙失态後很快恢複正常，壓下了心裡的驚濤駭浪，恭敬的回答：“是。”看來自己的計劃是被發現了，估計隻能是破财免災了。

　　“有什麼想告訴本指揮使的嗎？”

　　甯如煙咽了口唾沫：“大人想知道什麼？”

　　“糧食，藥材，甯如煙，你真的是好大的膽子啊。”

　　甯如煙再次跪了下來：“大人，臣婦的嫁妝裡有糧食鋪子的，所以，收購糧食不是很正常的嗎？”

　　“是正常，可是不正常的是，為什麼會收購京城裡其他糧鋪的糧食呢？”江衍笑了一下，“甯如煙，别拿本指揮使當傻子糊弄，不過，倒是可以給你時間讓你想借口，最好是……合理一點。”

　　甯如煙沉默。

　　江衍也不催促，而是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把玩着。

　　“大人。”甯如煙深吸了一口氣，“臣婦願意說實話，可是大人會信嗎？”

　　“說說看。”

　　“臣婦……做了一個夢。”

　　江衍皺眉，眼神裡多了一抹驚詫：“什麼夢？”

　　“就在蔣博年的死訊傳來的那天，臣婦暈倒了，就在昏迷中，臣婦看見了一些未來的事兒，不過醒來後記得不是那麼清楚，唯有一件事記憶深刻，那就是今年的冬天，京城周圍會遭遇雪災。”

　　江衍猛然站了起來：“就算以後雪災，可是朝廷有糧倉，甚至戶部……”

　　“臣婦不知道，臣婦隻知道雪災來臨，朝廷無糧可放，百姓們凍死餓死不知凡幾，甚至後來還出現了易子而食的情況……”甯如煙擡眼看着江衍，“臣婦不是什麼大人物，但是唯有手裡有點銀子，所以就想着現在多屯點糧食，如果真的發生了夢裡的事兒，那這些糧食起碼能緩解一些百姓的困境，如果沒發生那最好，糧食就可以放在糧鋪裡繼續出售，不過臣婦發誓，絕對不會擡價。”

　　“呵呵。”江衍笑了，“你還真的是讓我……驚喜呢。”說着起身走過來，沖着甯如煙伸手。

　　甯如煙皺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難道需要我彎腰将你抱起來？”

　　“不敢。”甯如煙急忙自己爬了起來，完全無視了對方的手。

　　“想離開将軍府嗎？”

　　“什麼？”甯如煙覺得自己的腦子根本就跟不上對方的思路。

　　“蔣博年已經死了，難道伱準備留在将軍府一輩子？”江衍将手背在了身後。

　　甯如煙沉默了一下，她肯定不可能留一輩子，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丈夫新喪，暫時沒考慮那麼多。”

　　“考慮好了，告訴我。”

　　甯如煙想說告訴你做什麼？但是不敢，隻能胡亂的點點頭。

　　“我累了。”江衍伸手，“扶我躺下，傷口似乎又裂開了。”看對方沒動，隻能繼續賣慘，“你總不希望白芷的努力白廢了吧？”

　　甯如煙隻能伸手将人扶到了床上躺下，剛要了離開卻被對方扯住了手腕。

　　“陪我睡一覺，放心，我這樣的情況，有心無力，而且，之前也睡過了的，一回生兩回熟呢。”

　　甯如煙：……

　　看了一眼被握住的手腕，隻能妥協的上床躺下，然後閉眼。

　　耳邊傳來了低笑聲，她卻不敢動。

　　将軍府，壽康院。

　　“将軍夫人，羽林衛的人來傳話了，讓交贖金去南苑領人。”有門房的下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傳達了羽林衛的話。

　　“什麼？”霍氏一聽猛然站了起來，“你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