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揚腳程快，很快就請了大夫回來。
沈知行随後而至，也請了一個大夫。
兄弟倆說請兩個大夫來，一起給小十把脈，一個人可能會出錯，但兩個人肯定不會。
沈毅點點頭，覺得兩個孫兒做得很好。
片刻後，所有沈家人都站了起來，焦急又滿心期盼地等待結果，隻有沈若錦坐着。
兩個大夫輪流給沈若錦把脈。
把完之後，一個摸着胡子說：“跳如滾珠，是喜脈，大約兩個月了。”
另一個說：“起落迅速，清晰有力，這孩子必定矯健得很。”
沈知揚一把勾住了沈知行，“小十真的有孕了，咱們要當舅舅了！”
沈知行大喜：“咱們要當舅舅了！”
這兩人高興得完全忘記了他們剛才還在互相調侃，完全沉浸在馬上要當舅舅了的喜悅之中。
“真的有了？”
沈若錦輕輕摸着自己的腹部。
才兩個月，還完全沒有顯懷。
這個孩子跟着她從北漠都城一路奔波至西疆，一點麻煩都沒有給她添過。
甚至她在路上吃幹糧，都沒有任何反應，直到今日到了西州城吃魚的時候才想吐。
沈毅問兩個大夫，“那她現在可要進補，平日裡有什麼要注意的？勞煩大夫都說說。”
兩個大夫說：“不可飲用寒性之物，最好不要有太大的動作。”
“身體康健之人，無須特意進補，平日怎樣就怎樣，該吃吃該喝喝，适當的鍛煉身體……”
沈知安在一旁一一記下。
柳氏和張氏都是生養過的人，她們懷沈家兒郎的時候都順利得很，沒有特别難受的時候，就盼着沈若錦也跟她們一樣順順利利的。
梅映雪不太懂這些，想摸沈若錦的肚子，又不敢真的碰觸。
沈若錦直接按着梅映雪的手貼在自己的肚子上，“嫂嫂想摸就摸。”
沈知揚和沈知行開始琢磨着要給這個孩子準備東西。
前者忍不住問兩個大夫，“大夫，我妹妹肚子這孩子是男是女？”
後者說：“聽說厲害的大夫把脈能把出來男女，大夫跟我們透露一下，我們也好給孩子準備東西。”
沈若錦特别想說才兩個月，不用這麼急着準備東西。
兩個大夫對視了一眼，各自開口道：
“是個姑娘。”
“是個小子。”
沈知揚“啊”了一聲，“到底是姑娘還是小子。”
兩個大夫互不相讓，再次開口道：
“姑娘！”
“小子！”
“我從醫三十年，從來就沒有出錯過，我說姑娘就是姑娘！”
“我自幼學醫，至今已經四十年，我也從來沒有出過錯，我說小子就是小子！”
兩個大夫當面吵了起來，各不相讓。
沈毅連忙道：“好了好了，兩位大夫都是好大夫，不管是姑娘還是小子，我們都歡喜得很。來人，給兩位大夫準備診金、謝禮。”
管家應聲而來，給兩人付了診金之後，又另外給了一個封紅。
兩個大夫得了封紅，謝過沈毅然後離去，離去的路上還看對方不順眼，吵了幾句姑娘和小子。
沈毅笑道：“或許小十這一胎，姑娘和小子都有呢？阿公盼着……”
沈若錦輕輕摸了摸腹部，十分期待腹中孩兒的降生。
張氏忙裡忙外地安排着，趕緊讓人把那盤魚撤下去，小十聞到就想吐，那麼誰都不要吃了。
又讓人重新把菜熱了熱。
一家人重新落座，繼續吃飯。
張氏一個勁兒地問沈若錦想吃什麼，給她夾。
“三舅媽别忙活了，你也快吃。”沈若錦忍不住笑。
她以前在沈家就是寶貝疙瘩。
如今腹中有孕，更招人疼了。
張氏說着說着忍不住埋怨起秦琅來，“姑爺也真是的，怎麼能讓你千裡迢迢跑到西疆，萬一路上有個閃失……”
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張氏這話都沒說完，就趕緊打了自己的嘴，連“呸”三聲。
沈若錦笑道：“是我自己要來的，他原本還不讓。況且我自己都不知道已有身孕，他又如何知道？”
張氏有事從來不怪自家孩子，有錯那肯定都是别人的錯。
現在沈若錦也不讓她怪秦琅，那她就不說了。
柳氏道：“平安回來就好，先前小十不知道有了身孕才那樣奔波，現在知道了，可不能再那樣的東奔西跑的。”
兩個舅母說好了，由她們全權照顧小十，直到小十把孩子生下來，恢複如常。
沈若錦道：“倒也不用那麼小心，方才大夫還說要适當鍛煉。”
“你知道是适當。”張氏道：“在孩子生下來之前，你就别想舞刀弄槍了。”
她這個當舅母的自然知道沈若錦在想什麼。
她今兒剛回來就想着讓沈家起事，跟霍飛光一争長短。
沈毅腿傷大好了也不能再上戰場，沈家幾個兒郎就是英勇将才，一旦起事，沈若錦定然也想着自己上。
柳氏倒沒有張氏說得那麼直接，但是再委婉，也同樣不許沈若錦再冒險。
柳氏說：“若是姑爺在這，肯定也會這樣做。”
沈若錦頓時：“……”
秦琅何止如此。
他怕不是要找個黃金屋把她供起來。
沈知安道：“小十有孕這事，早些寫信告知妹夫吧，讓妹夫也心中有數。”
沈若錦回了西疆，在生下孩子，身體恢複之前，沈家衆人肯定是不想讓她再奔波的。
西疆和北漠都城離得太遠。
也不能讓秦琅連小十有孕了都不知道。
那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做父親的，肯定想要早些知道這個喜訊。
沈若錦道：“行，我吃完就去給秦琅寫信。”
沈知安道：“我代你寫，你現在不能累着。”
沈若錦忍不住道：“倒也不至于寫封信就會累着。”
而且秦琅更想要她的親筆信。
她的未盡之言，沈知安看了她一眼就全明白了。
沈知安不再堅持。
用晚飯之後，沈家衆人不約而同地送沈若錦回房。
侍劍和舞刀下去吃個飯的功夫，回來就聽說姑娘有孕，高興地抱着彼此一起蹦蹦跳跳。
沈毅笑道：“小心些，别摔着了，也别撞着小十。”
沈若錦忍不住笑，“離得那麼遠，哪裡就能撞到我？”
沈家真的太久太久沒有新出生的孩子了。
她默默祈願，但願腹中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地來到這個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