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坦白

　　 門口站滿了淩慕兒的親人。淩大志，淩子軒，楊大牛，以及那些買回來的仆人們都站在那裡。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不用做生意了？”楊氏沒好氣地說道。

　　 “散了吧！”淩大志給那些仆人道。”各忙各的，不要偷懶。”

　　 淩慕兒看向不遠處的馬車。周啟焱還沒有下來。看來他的身體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差。

　　 “哥哥，周二哥，你們去把周大哥扶下來吧！他生病了，有些不舒服。”淩慕兒對那兩個壯年男子說道。

　　 周啟瑞沒有看見周啟焱，本來想了問的。聽了她的話，馬上跑向馬車。掀開馬車一看，見到周啟焱的樣子，頓時有些不安起來。他連忙把馬車裡的周啟焱扶了下來。

　　 旁邊的淩子軒接住周啟焱的身體。兩人一起把周啟焱扶到了房間裡。

　　 “焱小子怎麼了？”楊氏關心地問道。

　　 “路途太遠，周大哥本來就有些風寒，這樣就加重了。我給他開個藥方，他吃幾劑藥就沒事了。”淩慕兒說道。

　　 “這小子的身體不錯啊，怎麼這麼經不起折騰？你一個女子，隻怕更不舒服吧？真是辛苦我兒了。”楊氏拉着淩慕兒的手掌，愛憐地看着她。”走走，回房間歇着去。娘親去給你做好吃的。你歇好了就起來吃。”

　　 “好。我确實有些累了。”淩慕兒朝楊氏笑了笑，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夜晚，周啟焱還在昏睡。淩慕兒卻已經調理好了身體。她坐在桌前，與親人們團聚。

　　 她沒有隐瞞這次的事情。畢竟鬧得這麼大，說不定會傳過來。再者，周啟焱現在的身份就是一個‘死人’，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呆在衆人的身邊，那樣對他不利。以後他隻能行走在黑暗中。

　　 這次周啟焱醒後，他就要有新的打算。至于他要做什麼，那就是他的事情。其他人無權幹涉，也沒有辦法幹涉。

　　 周啟瑞氣憤地說道：“真是欺人太甚。”

　　 “是啊！可是你們又能怎麼樣呢？昏君禍國，民不聊生。”淩慕兒垂眸。”你哥哥隻有認栽了。”

　　 “既然昏君禍國，那就換個聖明的皇帝。”周啟瑞銳利地說道：“總有一天，我要讓那個昏君付出代價。”

　　 這個話題對淩家人來說太驚世駭俗。他們隻是普通的老百姓，見得最大的官就是縣令。不，他們以前連縣令都沒有見過。現在開了淩家飯店，縣令也喜歡吃，隔三差五的過來，他們才有幸與縣令打交道。然而在骨子裡，他們還是覺得自己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與以前沒有什麼區别。

　　 如今周家兄弟得罪了皇帝，周啟瑞甚至直言說要換個皇帝，對淩家人來說，這個話題太可怕，他們不敢說什麼。

　　 周啟瑞畢竟還沒有被仇恨沖昏了頭。他冷靜下來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對不起，我們兄弟給大家添麻煩了。等哥哥醒過來，我們會離開。大家就當作沒有見過我們兄弟。别人問起，也不要承認我們的存在。”

　　 “瑞小子，你們能去哪裡啊？你們的親人都沒有了。”楊氏心軟，見這對兄弟命苦，心裡難受。

　　 “嬸子不用擔心。雖然我們全家被滅，可是還有親人在世的。隻是不想連累他們，所以不曾找過他們。現在我們想報仇，就必須與他們聯系。”周啟瑞垂眸說道：“隻是，這次分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各位。或許此生都沒有機會了吧！各位對我們兄弟的恩情，我們也沒有機會報答。隻求來生來報了。”

　　 “說什麼喪氣話？”淩大志拍了拍他的手。”吃飯。”

　　 這一餐飯，大家吃得食不知味。他們相處了這麼久，與周家兄弟都有感情了。周家兄弟所遇見的事情，他們也很難受。隻不過，要是他們真的要造反，那根本就是九死一生。他們兩兄弟的武功再高，還能殺得了皇帝的私軍？

　　 “慕兒……”淩慕兒剛進房間，楊氏就敲響她的房門。

　　 淩慕兒正坐在梳妝鏡前卸妝。她雖然不化妝，但是頭發上的頭飾也是要取下來的。

　　 “娘，門沒鎖。”淩慕兒應道。

　　 楊氏端着茶壺進來：“你房間裡的茶水早就冷了，娘給你換了新的。”

　　 “娘，晚上不用送來，我不喝茶。”淩慕兒梳着黑發，輕輕地笑道。

　　 楊氏走向淩慕兒，站在她的身後看着鏡子裡的她。經過這段時間的調理，楊氏現在年輕了許多，瞧着就像是三十左右的少婦。原本頭發上有許多白頭發的她，因為淩慕兒開的藥方，那一頭頭發變得烏黑發亮，整個人容光煥發。

　　 “我的慕兒真是越來越好看了。以後不知道會便宜哪家的小子。”楊氏接過她手裡的梳子，溫柔地梳理着她的發。

　　 淩慕兒感受着楊氏的疼愛，眼裡滿是幸福。

　　 這樣真好！

　　 她也有爹娘疼愛，哥哥寵愛，弟弟敬重。就算讓她這樣平凡地過一輩子，她也心甘情願。

　　 “娘，你是不是因為想着周大哥他們的事情睡不着？”淩慕兒太了解楊氏了。她就是一個心軟的人。

　　 “那兩個孩子命苦。娘确實有些心疼他們。”楊氏搖頭說道：“真是可憐了兩個孩子。隻是，他們現在選擇的是一條看不見陽光的路。那條路太艱難了，九死一生。娘真的是擔心他們。”

　　 “娘，别難過，他們會好起來的。當今的皇上年歲不小了，早晚也會有死的一天。那時候周大哥他們的仇恨就會消散許多。”淩慕兒靠在楊氏的懷裡。”對了，我過段時間要去一趟京城。”

　　 “怎麼剛回來又要走？”楊氏一聽，哪裡還記得别人的事情，隻覺得女兒本事越來越大，她能見的機會也越來越少。楊氏想着女兒年紀不小，過兩年就要嫁人。到時候更是别人家的人。這樣一想，心裡更加難受。

　　 “我答應了一個人，幫他救他的祖母。”淩慕兒輕輕地笑道：“我把人救好後就會回來的。”

　　 “京城那地方的水很深，我擔心你會被别人欺負。”楊氏輕歎：“慕兒，咱們家現在也不愁吃不愁穿，要不……你别做這個大夫了。你是一個女孩子，要是被别人欺負了，娘親會難過的。我們就好淩家飯店經營好就行了。”

　　 “娘，你看看周大哥，他們家算是富貴人家吧？連他們那樣身份的人都會禍從天降，更何況我們這些普通人。”淩慕兒輕輕地搖頭。”想要活得安穩，就要站得更高。以我的醫術，自然會有許多人求我。那些人當中不缺達官貴人。我想用我的醫術在這個天下闖出一片天。娘隻管看着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大了，有自己的主見，娘勸不了你。”楊氏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兒。

　　 因為他們這些做爹娘的無用，才會讓她一次又一次地撐起這個家。她原本也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現在卻飽經滄桑。不過，他們不得不承認，她做出的決定總是最好的。全家人也願意聽從她的安排。

　　 神醫姑娘回來了。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開。接下來淩慕兒天天忙得不可開交。幸好她去牙行買了兩個懂得醫理的丫環，有了她們的打下手，她才稍微喘口氣。那兩個丫環分别叫商枝和降香。

　　 商枝和降香曾經是大戶人家的丫環，專門負責藥房的。那個大戶人家被仇家害得家破人亡，她們也被賣掉了。

　　 淩慕兒最近連續幾次聽見抄家滅族的事情，對權勢的認知更重。她越來越覺得應該擁有自己的力量，這樣也不會随時擔心自己在意的親人會被别人當作雜草般拔了。不管在哪個年代，欺軟怕硬都是一樣的。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相處，淩慕兒發現了商枝和降香對醫學方面非常有天份，幹脆就收了他們為徒，讓他們學醫。兩個丫環聽說淩慕兒願意教他們，自然是千恩萬謝。外面的人看不起女子學醫，認為那是醫婆的行當。她們在大戶人家生活過，知道掌握醫術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再說了，她們有了醫術，不管在哪裡都能生活。

　　 “姑娘，咱們醫館外面倒了一個老夫人，瞧她的樣子像是你說的羊癫風犯了。”商枝從外面走進來。

　　 淩慕兒寫好了藥方，将藥方遞給旁邊的降香：“給這位大爺抓三副，總共五十文錢。”

　　 “多謝神醫。”衣衫破舊的老大爺感激地道着謝。

　　 “回去休息半個月，這半個月不要下地幹活。你的病要養着，不能再這樣操勞了。”淩慕兒吩咐病人。

　　 旁邊的婦人連忙說道：“聽見沒有老頭子？每次我勸你，你總是不聽。現在神醫說的話，你總要聽了吧？”

　　 老大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對老夫妻相互攙扶着離開了。

　　 淩慕兒擡頭看着商枝：“沒見到病人，想必你已經處理好了。那位老夫人走了？”

　　 “是啊！我按姑娘說的法子救醒她，她醒後給了奴婢十兩銀子的賞銀。”商枝把一個銀元寶放在桌上。”她急着去辦什麼事情。還說回頭的時候來醫館找姑娘好好地看看病症。她還想從根上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