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開門，門口的人她覺得好像哪裡見過。

　　“你們……”

　　“大爺在家嗎？老太爺病重，老爺讓我們來接二位趕緊回村。”

　　王氏想起來了，去老三家裡見過其中一人，幫他們開過門。

　　“什麼老爺子不行了？”

　　“老宅老爺子病倒了，大夫說病的很重，我們這兩天到處在找你們一家，可算是找着了，趕緊收拾收拾回村吧。”

　　王氏暗叫不好，打聽他們的住址打聽了兩天，如此興師動衆，老爺子叮當不好了。

　　“當家的，當家的！不好了，出事了！”

　　趙大文特别怕聽見這句話，“大過年的你能不瞎叫喚嗎？啥叫不好了，老子好的很。”

　　“爹不好了，趕緊的我們要回村，外頭老三派騾車接我們了，我去收拾幾件衣裳，你去叫孩子。”說着跑出了廚房，餃子也顧不上了，她得趕緊收拾兩件衣裳。

　　趙大文猶如雷劈，爹不好了？怎麼個不好法？不會的，老爺子身子一直硬朗，怎麼會不好？

　　抹了一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趙大文跌跌撞撞的跑到門外，“我爹咋的了？”

　　“老太爺突然病倒，病情有些嚴重，大爺，趕緊回村吧，老太爺等着您呢！沒人知道你們住哪裡，我們一通好找。”

　　看下人急成這樣，趙大文就知道老爹怕是不好了，他轉身去喊兩個兒子。一家子拿着個小包裹，急急忙忙的上騾車。

　　到了家門口，看到來往的看老爹的親戚，甚至看到了李家人和宋家人，趙大文不好的感覺更甚。

　　“爹，兒子來啦！”喊着跑着進了屋。

　　可算是來了，趙大樹真怕老子咽氣了還沒等來大哥，到時候給他來個死不瞑目。

　　趙小雨後頭冷冷看着哭喪一樣的大伯一家子，孝子裝的還挺像。

　　“大哥，你輕點聲嚎，老爹現在要靜養，别吓着他了。”

　　聲音卡在喉嚨裡，不敢發不出來了。他看到了，老爹躺在炕上奄奄一息，臉色灰敗，可以說一臉死氣。

　　“爹怎麼會這樣？”

　　趙大勇和趙大樹示意他出去說，王氏也跟了上去，她也很想知道為啥突然人就不行了？他們到底怎麼照顧的，老爺子如果走了他兒子三年不能參加科舉，婚事也得耽擱。

　　“到底怎麼回事？二弟，爹不是一直你們家在照顧？他身子一直很好，為啥突然病這麼重？你們到底咋照顧的？”劈頭蓋臉的一頓訓，趙大勇氣的鐵青着臉。不是家裡太多親戚，他絕對動手。

　　作為長子，搬家都不跟自己爹娘說，他到底哪來的臉指責他？

　　“啊呀二弟，為啥爹身體突然垮了，是不是你和二弟妹沒好好照顧他們？”

　　指責他不孝是吧？人都找不到的人來指責他，還能更好笑一點？

　　趙大樹摸摸鼻子不說話，如果他是老大，絕對不會惡人先告狀，畢竟他們确實很少回村裡，很容易落人口實。二弟也不是啥省油的燈，這點他咋就不明白呢？沒搞清楚一通亂怼，一會肯定很難看。

　　“大哥大嫂，你們是在責怪沒好好照顧老爹是吧？

　　好，我們來問問，雖然爹娘跟我養老，三弟三不五時的還會來看看他們，還會送糧食和肉給他們補身子，你們呢？别說你們住縣城不方便？縣城到村裡能有多遠，村裡牛車每天在縣城來回你們不知道？村裡人在縣城賣糖你們不知道？

　　結果呢？啥都沒有，人也看不見就算了，連搬家了我們都不知道，出事了人也找不到。現在哪來的臉責怪我？

　　大哥大嫂想知道爹為啥病倒是嗎？我告訴你們，因為你們賣閨女做妾的事傳遍全村，爹因為你們才氣到病倒的，滿意了嗎？”

　　來看病的人對着趙大文不斷搖頭，兩口子低着頭不敢看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他們嘴快了，要指責老二也該等問清楚來龍去脈再說。

　　茹心的事為啥村裡人會知道？發生了啥他們不知道的事？誰說出去的？老二還是老三？不是他把老爹氣病的，是說出去的人把老爹氣病的。

　　剛才趙大勇沒壓着嗓子，院子裡的人都聽到他們的争吵，現在不是談話的好時機，趙大文覺得自己現在啥都不說是最合适的。

　　“我去屋裡看看爹。”丢下一句，落荒而逃。

　　趙大樹搖頭，大哥有時候蠢的沒眼看，自取其辱的事幹了一件又一件。

　　趙大勇冷笑，還想怪責他，到底該怪誰自己心裡沒點逼數？

　　王氏悄悄跟上趙大文的腳步，院子裡他們的兩個兒子不知咋辦，隻能頂着别人的指指點點，躲到了二柱子屋裡。

　　“閨女，以後離老大一家子遠點，又壞又蠢。”

　　“我知道。”宋氏有些臉紅，爹說啥子個大實話，也不怕别人聽了去。

　　“最近兩天盡量讓自己吃好喝好睡好，之後有的忙的。”宋老頭不放心的小聲交代，這輩子他不知道自己送走了多少人，見過多少快斷氣的，不是他嘴毒，親家完咯，活不成咯。

　　“嗯，我知道，家裡的廚子也叫過來了，每頓飯吃的都不差。現在守夜的是當家的和二哥，沒我們女眷什麼事。”

　　宋老頭滿意了，他也聽說了事情的始末，隻能說造化弄人，怕是趙老頭自己都沒想過自己會敗在被他打壓了一輩子的老伴兒身上。

　　老孫氏……還真是個妙人兒。

　　“你婆呢？”

　　“在屋裡，不是公公不想見她嗎，我們就沒讓她進屋伺候。”

　　宋老頭一言難盡，不知道說啥好。趙老頭想必現在也心思複雜吧，要是還有精力想的話。

　　“爹，人來人往的家裡亂糟糟的，也沒啥功夫招待你，剛才當家的讓我跟你說，看了就早點回去吧，一會天黑了路不好走。”

　　“知道了。”他也沒想在老宅多留，“我再進去說幾句就走，你和你娘唠幾句。”

　　“哎！”

　　王氏和趙大文現在心慌的一批，老爹（公公）因為他們的事被活活氣死，這事漏出去他們一輩子都别見人了，關鍵是已經漏出去了。

　　現在站在老爹床頭，感覺背後有無數雙打量的眼神，誰看到他們都在搖頭歎氣，怎麼挽回他們稀碎的名聲。

　　趙老頭沒醒，還不知道他盼着的大兒子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