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年紀才十五六吧？好好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會不孕？這婆娘說的什麼虎狼之詞，誰會給她下藥？難道出身顯赫，後宅混亂，被人針對了？可是他們看起來不像是顯赫之家。真正的大小姐誰會上門求醫，人家府裡就有大夫或者他們上門。

　　大夫很是不解，一時間竟然有些思緒萬千。

　　“手伸出來。”

　　趙茹心乖巧的伸出手，緊張到手心冒汗，神佛保佑她一定要沒事才好呀！

　　王氏也為女兒捏把汗，她可千萬不能有事，要不然她這輩子怕是都不會好了。

　　大夫拿了個絲帕蓋住手腕，輕輕搭上趙茹心的脈搏，閉上眼睛仔細聽脈，全屋寂靜無聲。

　　“令嫒确實難受孕，你這……哎。”小小年紀便遭人陷害毀了一生，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大夫，可有法子讓她受孕？”

　　大夫搖頭，“我醫術有限，沒有好的法子。”人家下的是絕嗣藥，怎麼治？沒法治。也不知道小姑娘咋得罪人了，竟然下這麼狠的手。

　　“不過你們放心，這個毒隻會讓她懷不了孩子，卻不會對她身體造成其他影響。”能有這種藥的，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家。

　　趙茹心聞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王氏更是身形一晃，差點摔倒，淚眼婆娑的看着大夫，“大夫，小女年幼，可還有醫治的法子。”

　　大夫同情的搖頭，“我醫術淺薄，真的沒法子。要不你們去府城試試，那裡有很厲害的大夫。”

　　趙茹心眼裡滑過希冀的光。

　　王氏心沉到谷底，兩個兒子馬上要考試了，他們現在不能走。就算考完了，也不可能去府城。來回一趟的花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錢家給的銀子花了個七七八八，當家的隻剩下抄書的活計，他們本就要節衣縮食，怎麼可能還有大錢帶茹心去府城看病。

　　“大夫，如果我去府城，治愈的希望有幾成？”趙茹心急切的問。

　　“這個不好說，可能，估計二三成吧。”這都是他往好了說，這姑娘的脈象，她是真的不能生了。

　　“大夫，你能給我開些調理的藥嗎？”她不想白跑一趟，萬一大夫開的藥就對了她的症呢！

　　大夫長歎一聲，“行吧，你身子性寒，我給你開些暖宮的藥吧。”

　　王氏也沒拒絕，包了十副藥，母女兩個匆匆回家。天知道他們有多害怕路上遇見熟人，尤其是在醫館的時候。如果被人聽見她不能生了，那麼在他們那個圈子裡她又成了新的笑話，人家茶餘飯後新的談資。

　　他們第一次對縣城産生了厭惡感，現在恨不得全天下都沒人認識他們。

　　醫館和他們家并不遠，低頭快步走大概走了兩刻鐘便到了家。

　　老孫氏開的門。

　　“咋樣咋樣？能不能生？”其實她心裡已經有數了，兩個人的臉色這麼難看，肯定沒好消息。

　　哎呀呀，怎麼辦喲，以前她天天罵宋氏是不下蛋的老母雞，現在他們老趙家竟然出了個不下蛋的小母雞！

　　她更怕自己嘴上沒個把門的，有誰家小媳婦不會生兒子的時候，說秃噜嘴了。他們家還有個連閨女都不能生的貨。

　　老孫氏眼尖的看到王氏手裡提的藥包，“呀，還能治呀，還好還好。”吓死她了，老大已經很慘了，可不能再養個老閨女。

　　趙茹心崩潰，哭着跑回了自己屋。

　　“她咋回事，見到我連聲奶都不叫，甩臉子給誰看呢？小小年紀起碼的孝順都不知道，狗屁玩意。”

　　王氏關上大門，阻止婆婆聒噪的聲音繼續外洩。

　　“怎麼樣？”

　　趙大文也擔心着呢，他很懊悔，咋閨女進府的時候他不提醒一聲呢？錢老夫人也是，就他家老頭子的身子骨，怎麼可能造個娃子出來，她有啥好擔心好的。

　　“不行，不能生了。”

　　“能治？”

　　王氏搖頭，“怕是不能，大夫說他治不好，叫我們去府城找名醫。”

　　“不能治你手裡拿的是啥？”

　　“他說茹心體寒，給她調理的。”

　　“哎呀，你們被大夫騙了，他坑你們藥錢呢！治不好病還開藥，這個大夫的心忒黑。哪家醫館？你跟我走，我們去找他算賬去！”

　　王氏很想一巴掌拍死婆婆算了，怎麼哪都有她，就沒消停過。

　　“是我們自己要開的，想着調理調理再說。”

　　“調理個啥？她身子也沒毛病。王氏，我兒子辛苦掙來的銀子不是給你這麼糟踐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氏今天不打算繼續做孫子了。

　　“婆婆。我糟踐啥了？給自己閨女開藥調理身體是糟踐錢？咱們現在為啥有新房子住？還不是茹心掙的。

　　她為了咱們家付出了那麼多，現在身子壞了，我咋不能拿點藥給她吃了？她吃我們的了嗎？她是吃自己的銀子。趙大文你說，到底能不能？啊？”

　　“能，能！你們誰想吃藥都能吃行不？”

　　“你個沒出息沒脊梁骨的東西，媳婦說啥就是啥，你們家都被糟蹋完了你還給人家數錢，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貨。”

　　“娘，我和大文之間的事你還是少插手的好，他願意我願意不就行了嗎？就像三弟，他願意給小雨花錢，願意寵着宋氏，即便她沒有兒子，依舊是家裡的女主子，管錢管事的那個。”哼，她還生了倆兒子，誰都别想管她。

　　“大文，你聽聽聽聽你媳婦說的啥？她嫌我管她了，她要做你們家的主，管着你管着我！你說吧，這個家，到底是她說的管用還是我！”

　　“我們分家了，給你養老的也不是我們。”王氏管不住自己了，她需要發洩，瘋狂發洩。

　　明知道不能這麼跟婆婆說話，她手裡還有很多銀子，可她忍不住，看老婆子吃癟的樣子，倍痛快！

　　老孫氏屁股往地上一坐，拍打坐唱，他們家安靜的院子立馬熱鬧的不得了。

　　王氏靜靜看着她發瘋，“你罵呀，有本事罵到明天早上，看看會不會有人上門幫你，這是縣城，不是老母豬村，不是你地盤，你醒醒吧！”

　　老孫氏嚎叫的更大聲了，這次是真傷心。

　　趙大文：這家他沒法待了，三個女人沒一個省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