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我隻是想問問他願意不願意娶你
因為沈清棠清楚,以季宴時當時的遭遇,一定不會是個感人的故事。
沈家人也都是人精。
不能白在京城混那麼多年。
縱使沒有沈清棠反應快,幾句話下來也明白季宴時并不想多談自己的事。
不管心裡怎麼想,都繞開了這個話題。
事實上,大家也不意外季宴時不想說家裡的事。
沈清棠才回北川時就已經給他們打過預防針。
隻要不涉及敏.感話題,聊天就變得很融洽。
季宴時跟沈家人朝夕相處大半年,彼此都不陌生。
沈清棠在季宴時跟沈清柯聊起工作後,懸着的心才緩緩落了回去。
哪怕他們也隻是不疼不癢的聊幾句,畢竟是飯桌上。
吃過晚飯,季宴時表示想去大山谷拜訪長輩,抱着糖糖離開沈家。
李素問盯着季宴時的背影問:“他在大山谷還有長輩?誰啊?”
沈清棠脫口而出:“武先生。”
沈嶼之和李素問倒是沒多想。
“對,差點忘了秦先生是他老師。”
沈清柯揪着沈清棠肩膀上的衣服,提她,“爹,娘,我有點鋪子裡的事想跟清棠聊聊。我們先用下書房。”
沈清棠不想去,揉着太陽穴裝病,“哎呦,我頭疼。二哥,有什麼話咱們明日再說?”
“其實我也沒什麼事。隻是猜到……”
沈清棠立刻起身,“走,二哥,咱們書房說。”
到了書房,沈清棠先進門,沈清柯随後把門關上。
“季宴時跟甯王府有什麼關系?”沈清柯開門見山。
沈清棠搖頭,“不清楚。我一個婦道人家,哪懂政事?二哥你問錯人了。”
“行。”沈清柯點頭,痛快轉身,“那我去問季宴時。”
“季宴時要想說方才就在飯桌上說了。”沈清棠才不怕。
要是沈嶼之問,季宴時或許會念着他是長輩,多說幾句。
至于沈清柯。
季宴時對他,客氣的時候并不是很多。
“我隻是想問問他願意不願意娶你?!父母和我都比較開明,也不太在乎他是不是腦子不好。”
沈清棠:“……”
快步越過沈清柯,擋在門闆前,“二哥,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你有意思你睜着眼說瞎話糊弄我?旁人家的姑娘确實不懂政事。就算母親也不懂。但,不包括你。”
沈清柯頭一次說話這麼直白,也是頭一次用這麼嚴肅的語氣跟沈清棠說話。
“清棠,我不知道你以前在京城為什麼藏拙。但,我是你兄長。你不能事事瞞着我。尤其是掉腦袋的大事。
委任我當沒有名分縣令的是甯王府的人。
來當縣丞的是季宴時。
季宴時跟甯王府什麼關系?
他就是甯王對不對?”
沈清棠垂着頭沒說話。
在糾結要不要說實話。
“正常來說縣令的任命也不歸甯王府管,那是朝廷的事。
七品芝麻縣令不是什麼起眼的官,堂堂王爺想任命也不是不行。
但是北川不是一般的縣,是邊關縣城。
說不得皇上都得過問北川縣令的任命,最起碼得是他信得過的人。
甯王府卻一紙書信就敢讓我暫代,完全不擔心我去京城告密。
咱們沈家是流放至邊關的罪民。
倘若立下‘舉發皇子造反’這種罪名的功勞,咱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回甯城。”
沈清棠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蜷縮了下,咬牙忍住想要勸阻的話。
沈清柯盯着沈清棠,繼續道:“甯王府給我的書信上正大光明印着王府徽記。也就是說他們壓根不怕我去舉發甯王。
要麼,這事是過了明路的。或許是京城那邊的意思,隻是借甯王的手通知我一下。
這樣,我告發也是白告發。
要麼,甯王并不如傳說中癡傻,反而扮豬吃老虎,麻痹了所有人卻在雲州隻手遮天。
我就算想告密,無論以任何途徑都無法把信從雲州送往京城。”
沈清棠輕歎一聲:“有沒有可能是第三種。甯王信任你,所以才讓你當無名縣令?”
說完對上二哥“果然如此”的眼神,便知道自己上了二哥的當。
唉!
關心則亂。
沈清棠懊惱的咬了下唇。
“我跟甯王素未蒙面,信任從何而來?”沈清柯追問。
隻有一種可能。
季宴時就是甯王。
他了解沈家人,信任沈家人。
他知道山谷的一切事宜,所以許諾把北川城門往西推二十裡把山谷納入進去。
說不定,連縣令的死都不是意外。
要不然為什麼雷單單劈了縣令,火偏偏燒了文庫?
給他桃源村做手腳光明正大的機會?
“不管之前傻的季宴時還是眼下恢複正常的季宴時。他的衣着打扮、餐桌規矩、行事做派都能看出來他是權貴人家的公子哥。
他生病谷中左一個右一個的來陌生人。
還都是大有來曆的人。
以前我還以為他才是秦小将軍。
沒想到他竟然是甯王!”
沈清棠攤手,輕歎:“既然二哥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
她這二哥也聰明的很。
“問你是什麼态度?”
“什麼‘什麼态度’?你是說你當無名縣令的事?公歸公,私歸私。你需要平台,他需要人才。你們互惠互利不正好?
反正你正好為百姓做實事,還能保護秦家軍和桃源村的人。
不挺好?”
“你别揣着明白裝糊塗!”沈清柯不讓沈清棠打馬虎眼,“甯王和秦小将軍是兩個概念。
若你嫁的是秦小将軍,就算皇上容不下秦家軍,為了怕人說他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小肚雞腸,橫豎也得留着秦家家眷的命。
可甯王不一樣。
一旦咱們站隊,不管願意不願意都是參加奪嫡之争。
赢了,不一定有從龍之功。
輸了,必定萬劫不複。”
沈清棠見這話題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在書桌後的圈椅上坐了下來。
也不再試圖打馬虎眼。
正色道:“二哥,你覺得咱們還有的選嗎?”
沈清柯短暫的沉默之後,苦笑,“沒有。”
從他們去年收留季宴時那一刻起,沈家就已經做了選擇。
再無反悔餘地。
如今再想劃清界限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