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一家團圓
李素問抱着孩子帶着向春雨和李婆婆去西廂房安頓行李。
西廂房和東廂房各四間,每兩間是一套。
房間裡暖洋洋的,像是又回到了甯城。
不,比在甯城還要舒服一點兒。
甯城一年到頭多數時候都是盛夏。
溫泉旁溫暖如春,更舒适一點兒。
沈家一家四口圍坐在方桌前。
桌子上亮着一盞油燈。
這年頭書信實在太慢。
沈清棠離開三個月,總共跟家裡通過兩封信。
她給家裡的信上寫了兩件事:報平安,叮囑收到甯城果蔬後如何存放和售賣。
家裡給她的信也是兩件事:報平安以及囑咐沈清棠注意身體,保護好自己。
事實上,不過是大家報喜不報憂。
在父母和二哥的關切下,沈清棠大緻說了說在南方發生的事。
不能說報喜不報憂,隻是盡量撿着不重要的事說。
哪怕這樣,李素問都聽得嘩嘩掉眼淚,哭着喊心疼。
“委屈你了!竟然住兇宅!”
“你自己都沒銀子還出銀子買人家的芒果?”
“我就說出門在外住宿容易遇到黑店。幸好你身邊有季宴時和秦征護着。”
“……”
沈清柯打斷李素問回憶式心疼,問沈清棠:“說起季宴時,他好了?”
沈清棠點頭,“嗯。算是痊愈了吧!隻是被蠱毒迫害了一年多,身體裡還有些餘毒未清。另外一些受損的心脈還需要調理。孫五爺跟着他回去了。”
沈清棠全程中蠱不足一刻鐘,還被傷的不輕。
同樣需要調養一段時間。
向春雨跟來就是為了照顧沈清棠。
至于季宴時,隻能說人的潛力無限,他能活着都是奇迹。
李素問聽見季宴時回家了,頓時忘了心疼沈清棠,“他回家了?他家是哪兒的?家裡是做什麼的?”
她可是把季宴時當親兒子待。
沈清棠最怕的就是這個問題。
上岸跟季宴時分開後,回來的一路上都在想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事到臨頭,隻能挑能回答的:“他家在雲城。大戶人家的頂梁柱,他病了一年多,家裡積攢了很多事等着他處理。
讓我代為轉達他對你們的感謝。等他安頓好會來看你們。他還備了很多禮物給你們。
禮物在馬車上,明早卸車,你們再看吧!”
“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啊!”李素問說不清心裡遺憾更多還是高興更多。
高興季宴時能治好,遺憾是大戶人家的翩翩公子,看上自家貴女的可能性小了很多。
就算季宴時願意,他家裡人未必願意他娶有兩個孩子的沈清棠。
自家人再怎麼覺得沈清棠千好萬好,外人不這麼認為,沈清棠還是難嫁。
沈嶼之“哼!”了聲,“在我們家吃喝住半年有餘,都不說親自登門道謝。他家得有多急的事?”
李素問在沈嶼之胳膊上輕拍了下,“好好說話!這會兒挑理了?誰平時時不時就念叨‘要是季宴時在就好了!’、‘季宴時就愛吃這個。’、‘蓋房子得給季宴時留一套!’。
想見人家見不着,難受了吧你?”
沈嶼之不承認,“誰稀罕他!他不尊老,不幹活,就一個吃閑飯的我想他做什麼?”
沈清柯冷笑,“他不來最好!”
父母是假意抱怨,真想季宴時。
他不是,他是從内心就讨厭季宴時。
能不讨厭嗎?
季宴時從頭到尾扔他扔的最多!
搶他的床。
搶他的房間。
搶他妹妹還搶他外甥。
想起搶妹妹,沈清柯側頭問沈清棠:“既然他好了,你跟他提和離的事了嗎?别忘了你倆在北川是實至名歸的夫妻!”
衙門戶籍有登記的。
沈清棠:“……”
忘了。
她擺擺手,“不重要。反正季宴時這個名字都是假的。”
據她所知,甯王複姓百裡,單名一個初字。
季宴時,百裡初,兩個名字相差十萬八千裡呢!
“假名字?”沈嶼之皺眉,有些不高興,“怎麼還用假名騙人?”
虧他們誠心誠意對他。
李素問依舊護着季宴時,“他那不是生病了嗎?生病了說假名字怎麼了?”
沈清柯不認同,“連家住哪都不記得的人還記得用假名字?由此可見多沒誠意!”
心裡卻想的是,季宴時的來頭恐怕不是沈清棠輕飄飄的“大戶人家”的公子那麼簡單。
自打到北川後,沈清棠有心遮掩的都是大事。
暗下決心,等過後在跟沈清棠好好聊聊。
“倒也不是故意欺瞞咱們。或者說季宴時那個名字也不能算假,隻是不是他家族譜上的名字。”
李素問頓時松了口氣,“就說小季不是那麼沒良心的人。”
沈清棠不想繼續聊季宴時,換了話題,“這麼多院子是怎麼回事?谷中怎麼多了這麼多房子?是那些人在住?”
看着也不像。
一棟棟院子,像是普通百姓生活居住的房屋。
不太像那一萬人的住所。
一是住不開,二是他們沒那麼講究。
還有,從谷口一路過來,沈清棠注意過,很多人家院子裡還晾着衣物。
除了男人的衣服還有女人和孩子的。
在沈清棠走之前,有孩子和女眷的就是鄭老伯一家。
沈清柯下巴微擡,示意沈嶼之,“那你得問問咱們父親大人。”
沈嶼之擡手拍沈清柯的後腦勺,“跟誰學的說話這麼陰陽怪氣?!”
卻不肯正面回答沈清棠的問題。
李素問見狀無奈搖頭開口:“咱們房子塌了之後,趙煜他們就主動喊着人過來幫忙蓋房子。說蓋房子他們擅長。
人家幫忙蓋房,咱管人家吃飯不為過吧?”
沈清棠點頭。
大乾老百姓之間,隻要不點名是雇傭關系,一般幫忙不會涉及金錢,就是純粹的幫忙。
家裡人需要幫忙,一般隻需要管酒菜。
管一頓還是兩頓亦或是更多就要看幹什麼活。
像蓋房子這種長期活,基本天天都要管飯。
情理之中。
轉折點應該在後面。
果然,李素問嗔怪的瞪了沈嶼之眼,才接着道:“有次,他們晚上喝酒喝多了,話也多了起來。
有個小夥子突然哭了起來,說想家。
說他們那邊苛捐雜稅也相當嚴重,父母快活不起了。
你爹就讓人家把家裡人接過來,一起在這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