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桐州府結識了知府夫人和監察禦史夫人後,任芸便一直跟那二人時有書信往來。
所以自家二兒子林善行高中解元之事,任芸自然也跟她二人提過。
前幾日收到的,便是知府夫人和李夫人的回信。
知府夫人的信是先到的,信裡對林家出了解元一事恭喜了一番,随信的還有一份賀禮,說是她和知府大人的一點小心意。
除了賀喜,知府夫人的信裡還提到了李夫人。
她囑咐任芸,若是李夫人有意給林善行做引薦,務必要答應下來。
任芸知道李夫人閨名叫孟娴,知府夫人卻又告訴她,李夫人乃是出自京城的清流世家孟家,而且還是長房嫡女的身份……
說實話,任芸對這個孟家壓根兒沒有半點了解。
但既然能值得知府夫人為此特意囑咐,想必孟家在京城多少也是有些份量的。
隻晚了一日,李夫人的信和賀禮便也到了。
結果任芸拆開信一瞧,李夫人信裡确實提了要給林善行做引薦。
雖然知府夫人讓她一定要答應,但任芸還是覺得要先把此事告知一下林善行,看看他的反應。
其他事自己這個當家主母可以做主,但讀書科考之事她是半點不通,可不能擅自做決定。
這萬一,林善行并不想結交這個孟家呢……
于是任芸這會兒一想起這事,便當即告訴了林善行。
等看到林善行的詫異表情,任芸這才反應過來,這孟家,怕還是個份量不小的世家。
對于林善行的問題,任芸回憶了一番李夫人的信件,随後道:
“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你說的那個孟家,不過,李夫人信裡提了,是想把你引薦給孟家一位叫孟鶴山的老先生……”
“孟鶴山”這個名字剛出口,任芸便看見林善行的身形一下子就凍住了。
這孩子向來是雲淡風輕的性子,任芸認識他這麼久,還是頭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般錯愕不已的神情。
“二哥,這個孟老先生,是不是很厲害呀?”
坐在一旁的林善舉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家二哥反常的神情,忍不住好奇道。
“嗯。”林善行緩緩點了下頭。
他努力平複着自己内心的洶湧,随即向衆人解釋道:“孟老是當世第一大儒,不僅是當今聖上的恩師,門下教導的學生,如今也基本都是朝廷要員……”
“哇!”林青眼睛一亮,當即驚歎道,“還教過皇帝呀!這個孟老先生,也太厲害了吧!”
林善舉嘻嘻一笑:“二哥,你要是成為孟老的門生,日後豈不是也要平步青雲啦!”
“休得胡言。”林善行睨了他一眼,肅然道,“我等一介普通舉子,若能得見孟老一面,已經是榮幸之至了,怎能如此肖想孟老?”
林善舉認慫地笑了笑,心裡卻暗道,二哥就是太自謙,他這個考過案首和解元的才子都看不上的話,那孟老先生還能看上哪個舉子?
“母親,李夫人與孟老相識?……”
雖然已經那李夫人明确說了要給自己做引薦,但林善行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那可是當世大儒啊,孟鶴山這個名字,但凡是參加科考的學子,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出自他手的那些著作,被無數學子傳閱學習,可以說是另整個大滄學子敬仰的存在。
這等地位的人物,自然也不是一般學子能接觸得上的。聽聞他收學生極其嚴格,不知多少權貴的子孫都被通通拒之門外。
自己不過一個偏遠山村的小舉子……當真能拜見孟老?
任芸自然看出了林善行的疑慮,于是笑道:
“李夫人是孟老先生的嫡孫女,她若是給你引薦,應該是不成問題。”
在任芸看來,孟娴能主動幫林善行引薦,可不是單單沖着跟自己的交情,大概率還是因為林善行本身足夠優秀。
這要是林善行隻是個平平無奇的舉子,别說主動引薦了,就算任芸上門送禮求情,人家都不見得能答應……
聽到那李夫人居然有這層關系在,林善行不免又是一陣愕然。
緊接着,他心中瞬間便掀起一陣無以言表的激動之情來。
以至于接下來的用飯,都有些食不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