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是真沒辦法解釋的,事實勝于雄辯。
林善行也不說話,就那般望着他們。仿佛在問,陀螺好玩嗎?打水仗有趣嗎?
講真,許陳二人從前闖禍被家裡罰跪祠堂時,都沒感覺過這般強烈的壓迫感。
就這一個眼神,心虛就控制不住地湧上心頭了。
林善舉也心虛。
雖然他感覺自己好像也沒做錯什麼,但一瞧見自家大哥這個表情,就不由地渾身發怵。
他下意識地就想往後躲,哪知道許陳二人竟比他躲得還快,直接把他拱到了前頭。
林善舉沒辦法,隻得往一旁的唐盛背後鑽。
于是三人一個接一個躲到了唐盛背後。
懷裡兜着小魚的唐盛:“……”
擱這兒玩老鷹捉小雞呢?
林善行嘴角微抽,感覺真的是沒眼看。明明說是教導三弟學業去的,結果倒跟着三弟玩瘋了。
休沐前夫子得知這二人要跟自己回來,還讓自己借機敲打一下這二人的,結果……
這要是被夫子知道,非得把夫子氣暈不可。
林善行不覺有些頭疼,于是決定眼不見為淨,轉身回屋去了。
見到二哥離開,林善舉立馬松了一口氣。
然而轉頭卻瞥見兩張如喪考妣的臉。
“完了完了,善行兄定然是生氣了!”
“這下可如何是好?”
二人正想着該如何彌補,随後目光便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林善舉身上。
下一刻,林善舉便感覺自己的肩頭各被一隻手按住,然後便望見許陳二人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善舉小兄弟這會兒應該得空了吧?”
“不如我二人教導一下你的學業?”
林善舉霎時滿面驚恐外加難以置信地望着他們,原來你們竟然是這樣的人?!
許陳二人定然是不會放過他的,于是無力反抗的林善舉哭唧唧地被“押”着去了書房。
唯一安慰的事,就是陳緻遠小聲承諾晚上給他抓一隻頂厲害的蛐蛐。
林善舉的心情這才由暴雨轉了多雲。
三人來到了書房,許陳二人問了下林善舉讀書的進度,還在弟子規的中篇階段,然後便開始輪流給他講課。
二人的水平倒也不是蓋的,上談野史,下說八卦,硬是把聽課的林善舉變成了吃瓜的群衆。
林善舉倒是聽得興緻盎然,但一到背誦環節,便立馬又愁眉苦臉起來,嗫嚅道:
“事非宜……勿輕諾……”
陳緻遠當即道:“多加一蛐蛐,大點聲。”
林善舉立馬一個激靈,精神抖擻地大聲背誦道:“事非宜!勿輕諾!苟輕諾!進退錯!凡道字!重且舒……”
聲音洪亮而有力,直接傳出了書房。
許文卿探出頭去瞧了一眼,随後對陳緻遠比了個大拇指。
就這聲音,耳背的都能聽得見。
在屋裡讀書的林善行,自然也清晰地聽到了。
他自然知道這是故意背給自己聽的,失笑地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
陳緻遠顯然是很懂利誘的,每當林善舉想擺爛時,便加上一隻蛐蛐,引誘林善舉堅持下去。
一堂課下來,林善舉喊得面紅耳赤,嗓子都背啞了。
但林善舉是滿意的,等他走出書房時,不由地露出一個得逞的微笑。
其實一開始他确實是抵觸背書的,但後來,他卻是故意做出難以堅持的模樣,來換陳緻遠的蛐蛐的……
嘿嘿,十隻頂好的蛐蛐這不就到手了?他真是個小機靈哈哈~
事後,許陳二人自然免不了要去林善行跟前邀功。
林善行也不提他二人玩耍過頭的事,隻淡淡笑了笑:“教得确實不錯,效果顯著。”
正當許陳二人暗送一口氣時,卻見林善行唇角的笑意更深:“教一個也是教,教幾個也是教,不若順帶将其他人也教導一下?”
明明是商量的語氣,許陳二人卻硬是聽出了不容置喙的意味。
他們還能怎麼辦,隻能答應啦……
林善行微笑着點點頭,滿臉寫着“孺子可教,是你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許陳二人走出林善行的屋子,頓時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善行兄看樣子應該是不生氣了吧?
至于教書什麼的,倒是無所謂,就當給自己溫習功課吧。教個弟子規,總比學習如今書院的課程簡單太多了。
中午,任芸用幾人撈來的小魚做了一小盤油炸小魚幹。
畢竟是自己親手撈來的,許文卿和陳緻遠嚼着小魚幹,感覺這次的小魚幹真的是分外的酥脆噴香。
享用了一頓林夫人準備的豐盛午餐,許陳二人心滿意足地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皮。
就沖這一頓,來林家這趟也是值了!
午後小憩了一陣後,便到了許陳二人的大課堂時間。
林善舉本想借口果醬生意的事溜之大吉,卻被林善行一個淡淡的眼神就給鎮住了。
好吧,其實如今果醬生意也沒他什麼事了。原本他還負責送貨的,後來除了縣城的拾香院點名要他親自送貨,其他地方的果醬他早已交給了老鄭頭家的大兒子去送了。
自然,林善行肯定也是知道了這碼事,才不準他翹課的。
下午的大課堂,聽課的人員有林善舉、楊大桃、林善止,還有任芸和唐盛。
唐盛:“……”
自己怎麼也被抓來聽課了?
哦對,是林善舉去喊林善言來聽課,結果被譚老爺子攔住了。然後臭老頭子就把自己給推了過來,說誰來聽都一樣,自己更需要補腦子……
對此唐盛翻了個白眼,聽聽,這是人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