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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死不足惜甯雪蘭

   左思右想之下,韋小葉還是拿不定主意。

   陸瑾瑜沒發現她的異狀,仍是喋喋不休的叮囑,“看來最近又不太平了。莊園那邊,我準備派去兩夥親衛駐紮。”

   韋小葉點點頭,她知道左武衛十人為什,五什為夥,三夥為隊,五隊為營。陸瑾瑜有個親衛營。

   他派五十人駐紮侯府,一百人駐紮莊園,看來确實是擔心韋小葉的安全問題。

   韋小葉見他如此着緊自己,不由得臉現愧疚,便一咬牙将前幾日發生的事情說了。

   然而,她預料中的暴怒并沒有出現,陸瑾瑜沉吟片刻卻道:“原來如此,這事你不用擔心。她死便死了,與你無關。”

   韋小葉聽得驚訝,“呃,她可是你表妹……”

   陸瑾瑜擺了擺手,“那又如何?我之前怕你多想,沒有和你詳細說甯家的事。你可知道我為何屢次拒絕與她結親?”

   不待韋小葉追問,陸瑾瑜又繼續道:“甯家好事多為,我在武德司時便查出了幾樁大案。奈何親親相隐,有着我娘這層關系,我一直隐忍不發。”

   “哼,甯雪蘭,你莫以為我這表妹隻是個尋常女子。抛開甯家,她自己做的惡事也并不少。紅棉殺了她,也并不冤枉……”

   随着陸瑾瑜緩緩道來,韋小葉聽得越來越是驚訝。

   甯家是孟州首族,雖不是郡望,也是實實在在的豪強。僅田産便占據了孟州半數。這麼多田産的來路,自然沒有多光明。

   上百年間,甯家勾結當地官員,以種種手段掠奪民田、侵占公田、強買良田的事太多太多。

   然而,這種事很普遍,普通小民求告無門,大多也隻能淪為甯家的佃戶、家仆。有那少數太過剛烈的,也被甯家派人滅門。

   甯家是這麼幹的,别的世家也是這麼幹的。

   陸瑾瑜對這種事其實有些麻木,關鍵是甯家還有其他更為嚴重的大案在身。他隻說了一件,韋小葉便明白了。

   當年嶺南大旱,朝廷命令各地大族捐獻糧食、布匹、銀錢用于赈災。不過,這并不是白捐的,朝廷會根據捐資數量,授予他們一些低等爵位、甚至官職。

   甯家捐了三萬擔糧食、兩萬貫錢,這可價值五萬兩銀子,一時成為首善。因此,甯家不僅得了個夏夈男的爵位。甯家子弟還得了一個道員,兩個縣令的實職。

   這也就罷了,甯家雖然捐了大筆财物,畢竟也得到了回報。然而,他們竟然暗中派家仆假扮山匪,将捐出的物資又劫了回去!

   紅棉父親當年接的那趟镖,正是押送的部分赈災物資。上百名镖師被殺,就連那些運糧民夫、車夫也有不少被殺。

   此案爆發之後,朝廷自然震怒,不僅讓沿途官府調查,甚至還派了武德司查案。隻是,查來查去,最終卻是不了了之。

   陸瑾瑜入了武德司後,無意中翻閱舊案才驚訝的發現,原來此案已經查明,隻是不好處理才壓下了。

   搶劫镖車、殺死镖師的惡賊,正是幾個世家派的家仆。關鍵這裡還有宗室中人,皇帝知道真相後也隻得忍下這口氣。

   甯家當時也派了數名高手參與其事!

   陸瑾瑜這才知道自己的親娘舅是什麼人,這讓他很是崩潰。

   然而,他回去将事情對他娘說了,甯氏卻求他不要揭發。陸瑾瑜又哪裡敢翻案,畢竟做惡的又不僅甯家,皇帝都不敢秉公處理,他又憑什麼?

   随着在武德司日久,陸瑾瑜查的案子越多,越是觸目驚心。整個帝國上上下下都爛透了!

   朝廷官員且不說,地方上的官員勾結地方豪強作惡無數,這天下就沒有幾處幹淨的地方!

   這也是陸瑾瑜甯願去邊關為将,也要脫離武德司的原因之一。

   查出來又怎麼樣呢?大多數的案子,終究是不了了之。那些被公開處理的,不是後台不夠硬的家族,便是世家們相互鬥法,輸了的一方。

   甯家做的惡事,陸瑾瑜自然不會怪到甯雪蘭頭上。

   然而,随着甯雪蘭住到侯府,陸瑾瑜也漸漸的知道了些她的事。

   什麼打罵婢女的小事都不提了。最為離譜的一件事是,甯雪蘭在孟州時,因與馮鄉紳之女沖突,竟然指使家仆當街将人毆打緻死!

   起因是燈會時,那女子與她争買一個珠钗而已。

   不過,那馮鄉紳也不是好欺負的,家族中也有人在孟州為軍中校尉。甯雪蘭為了避禍才躲到了武安侯府!

   孟州的官員得了甯家好處,又礙于武安侯府便壓下了此事。那鄉紳雖然有些勢力,到底不敢跑到京城鬧事,隻得忍下這口氣。

   甯雪蘭在陸瑾瑜面前倒是溫柔小意,可在實力不強的人面前,卻是跋扈得很!甚至可以稱得上草菅人命!

   朝廷自有王法,可惜那都是約束普通小民而已。

   甯家雖然算不上大世家,到底是盤踞孟州數百年的旺族,與不少官員、世家都有來往,更與武安侯府聯姻。

   陸瑾瑜對她實在喜歡不起來,隻能敬而遠之。

   後來甯雪蘭給他下藥,更讓陸瑾瑜厭惡不已。

   韋小葉聽過這些,驚訝得合不攏嘴。

   本以為紅棉出手殺人有些過分,結果陸瑾瑜說了甯家,以及甯雪蘭的事,她倒覺得紅棉是為民除害了。

   陸瑾瑜想了想又道:“不過,到底她是我舅舅的女兒,這事還是莫要暴露才好。這樣,我安排兩個人扮為獵戶,讓他們自告誤傷了小絹。”

   “這樣一來,小絹受傷的事,與甯家人失蹤的事就斷了關聯。舅舅他們就算派人追查,想必也查不到你頭上。哼,甯家人好事多為,這也算報應吧!”

   韋小葉聽得更為驚訝,陸瑾瑜這般操作實在是秀。就這麼水靈靈的,幫她将甯雪蘭之死撇清。

   陸瑾瑜見她目瞪口呆的模樣,不禁微微笑道:“我表妹失蹤,說不定是馮家報複。那馮氏娘子的大哥馮校尉,可是個暴躁的性兒,早就揚言要替妹報仇。”

   韋小葉再次震驚!

   “這——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陸小将軍嗎?”韋小葉喃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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