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您說的堂兄的婚事，爺爺，堂兄自己問過嗎？”

　　寒戰這話就帶了幾分諷刺了，寒铮從離開京都之後根本就沒回來過一次。

　　“小戰啊，爺爺......”

　　寒老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似乎又無從開口。

　　“爺爺，您向來更喜歡堂兄，我知道也接受。”

　　寒戰低頭拿起桌上的茶壺，再度給寒老續上茶。

　　“你想多了，你哥剛到那邊，工作忙......”

　　寒老幹巴巴的想解釋兩句，卻被寒戰打斷。

　　“那您知道他陪陳小姐去南省看過她父親嗎？”

　　寒戰低垂着的眼裡劃過一抹詭谲的光，再擡頭時面色一片平靜。

　　實際上是陳芸芸要去看陳緻清，先轉路去看了寒铮一趟，然後寒铮把她送去了南省。

　　但要怎麼跟他爺爺說，那還不是全憑他一張嘴嗎？

　　他知道這事兒也是李濟那邊傳給大小姐的消息，陳緻清那邊他們盯的死死的。

　　“什麼？”

　　寒老立馬沉不住氣了，臉黑了下來。

　　他可不認為寒戰會拿這事扒瞎，隻要做過必然就有迹可循。

　　真假一查便知，撒這種謊沒意義。

　　“我隻是替您有些不忿罷了。您也不用覺得我故意抹黑堂兄，家裡這些事情我早就看開了。”

　　寒戰臉色淡淡，仿佛并不在意寒老的心偏向哪方。

　　他越這麼說寒老越不會懷疑他的動機。

　　這事兒他的确是早就看開了，但這東西他可是放不下。

　　他爺爺可以偏心寒铮，眼裡隻有寒铮那個孫子。

　　但該是他的東西，他以後一點也不會退讓。

　　“寒戰！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你這是要不把我當爺爺了？”

　　寒老怒聲道，還夾雜着些幾不可查的恐慌。

　　寒戰說這話的表情過于平靜，讓寒老隐約覺得不妙。

　　甚至一時間都忘了寒铮的事。

　　“我怎麼會不把您當爺爺呢，我是說我早就接受您更喜歡堂兄的事實，很早很早之前。”

　　寒戰輕歎了口氣，言下之意便是他早就接受這個事實了，這不是也一直尊敬孝順他老人家嗎？

　　“您年紀大了，情緒波動太大不好。

　　是我的錯，不該說這些惹您生氣。”

　　“哪是你的錯，是我的錯啊。小戰啊，是爺爺對不起你。”

　　寒老往後靠在沙發上，似乎脫力般，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他習慣了老大一家子的索取，習慣了對他們的付出。

　　但寒戰在提要求的時候，他卻下意識的給他扣帽子。

　　明明是他的心态問題，現在還逼得這孩子認錯，是他這個做爺爺的不是啊。

　　“你那事兒明天就到軍部辦，爺爺安排人跟你對接。”

　　寒老抹了把臉，他怎麼就連孫子讓他幫點小忙，都得拿孝道壓他一下子呢。

　　“這事兒不急，您先緩緩。

　　我去首長那兒看看還有沒有養生茶，您現在的狀态看起來不太好。”

　　寒戰這話說的漂亮，寒老話都說出來了，他也不介意當個好孫子。

　　其實他也是臨時改變主意的。

　　本來是打算直接拿着那兩盒茶過來的，但想想這樣做有些像條件交換，這不是弱化了他們祖孫的親情嘛。

　　還會讓他爺爺覺得跟他生分，他想做的可不是一錘子買賣。

　　所以便想着先來談這事兒，如果成了再把茶送過來算是感謝。

　　如果沒談成，那再拿這茶跟他爺爺談條件。

　　不過沒想到今天還談出點意外之喜，牽扯了一把寒铮。

　　這時候他再提出養生茶的事兒，還不得給他爺爺感動的找不着北，效果加倍。

　　不得不說，時至今日的寒戰，已經能完全拿捏住他家老爺子了。

　　“小戰啊，也就是你，時時記挂着爺爺這把老骨頭。”

　　果然，寒老臉上滿是感動之色，甚至眼角都有些微微泛紅。

　　這一瞅，那就是走心了啊。

　　“您是我爺爺。”

　　寒戰這話有些意味深長，寒老卻沒聽出來，還在兀自感動着。

　　爺爺确實永遠是他爺爺，他也會盡一個孫子的本分，尊敬孝順他老人家。

　　但再多的，沒有了。

　　對寒老這番做派，寒戰心裡實在是再難起什麼波瀾了。

　　主要是太多次了，他爺爺一次次的給他希望，一次次的失望。

　　他對此已經麻木了。

　　他爺爺習慣于照顧大伯一家，卻似乎也挺習慣他的照顧。

　　剛才他說去找首長要養生茶，他爺爺也是真的感動于他的孝心。

　　但......卻絲毫不考慮，他作為一個下屬，去找首長索要如此貴重的東西真的合适嗎？

　　他不相信他爺爺不知道這養生茶的貴重之處。

　　寒戰自嘲的笑了笑，他早就習慣了，但卻還是忍不住有情緒。

　　“你是個仁義的孩子。

　　咱們老寒家有你，爺爺能放心了。”

　　寒老拭了拭眼角，伸手重重的拍了下寒戰的肩膀。

　　“爺爺放心，寒家有我。”

　　寒戰鄭重的承諾，寒家當然會有他了，一直會有他的。

　　隻是那眼底卻閃過幾分邪氣的光，放心吧，寒家有他在不會沒落的。

　　哪怕他爺爺現在對他有再多愧疚之心，給他再多補償。

　　又或者對寒铮有多少不滿。

　　但最終結果是不會改變的，他爺爺嘴裡的寒家以後會是寒铮的寒家。

　　這點寒戰從不懷疑，不過他也不在乎。

　　但想讓他給寒铮做嫁衣，可能嗎？

　　他所承諾的寒家，那是他寒戰的寒！